他拍拍沈大郎的肩膀,歎息道:“我當年想考科舉,也是十分艱難。還好有我夫人支撐,陪著我熬過來。
你小小年紀就能通過三門縣試,已是驚才絕豔了,你要好好堅持,彆讓你爹的短視埋沒了你的天分。”
陳大樹聽得心驚,將目光落在沈大郎身上。
原來大郎這麼能耐。
沈大郎恭敬地應了聲。
若是他爹能攔著他考科舉,早攔著了。
沈興義“唰”一下站起身,指著柳知府的鼻子就罵:“姓柳的,你彆教壞我兒子!”
柳知府嫌棄地瞅著他:“你這樣的大老粗,怎麼生出睿庭這樣聰慧過人的兒子?”
老天真是不公啊。
不等沈興義開口,沈大郎已經提前應了:“我像我娘。”
沈興義不敢對兒子撒火,但是他能折磨姓柳的。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拿了雞肉狠狠咬了一口,大著嗓門喊道:“老子還就待在牢裡不出去了!”
柳知府氣得瞪他:“你彆跟我耍無賴啊,我人也抓了,夠給你臉麵的,你彆得寸進尺。”
“要不怎麼說是你柳大知府的小舅子,隨意收保護費,殘害鄉裡,還能指揮縣衙的捕頭捕快,隻用抓進牢裡待兩天,放了就成了。”
沈大郎問他爹:“你想怎麼處理?”
“當然是要按著律法,把那個什麼九爺判刑,該蹲多久的牢房就蹲多久。至於那些跟著他的捕頭捕快,該革職的革職,該罰工錢的罰工錢。”
得到答案的沈大郎將目光落在柳知府身上,道:“知府大人,您看如何?”
柳知府為難得雙手緊緊掐在一起。
他看看四周一個個盯著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又湊近沈興義,低聲道:“這些得從長計議,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啥交代?”沈興義對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你就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置你小舅子。”
柳知府為難地跟他求情:“我家夫人就這麼一個弟弟,你讓我怎麼判?”
一聽他這話,沈大郎擰了眉頭。
若是每個官都這樣維護自家人,那還要律法做什麼。
他毫不猶豫道:“若今日是他人犯同樣的罪,知府大人也不判刑嗎?”
柳知府張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有兒子撐腰,沈興義立馬更有底氣:“這回遇到的如果不是我,而是沒權沒勢的普通攤販,是不是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哪?”
柳知府理虧,應不出話。
小舅子這些事他當然知道,隻是為了妻子,他睜隻眼閉隻眼。
誰知這個小九啊,撞到沈興義這塊鐵板了。
沈興義冷哼一聲,抓了剩下的燒雞,背過身去,咬一口,就見跟他同一間牢房的反正巴巴瞅著,還咽口水。
他抓緊了燒雞,吃得更快了。
柳知府碰了一鼻子灰,歎息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氣呼呼地往門口走去。
才走幾步,就見守在門口的下人急匆匆過來道:“夫人來了。”
柳知府眉頭擰成一個結,歎息一聲,迎上去。
見她旁邊站著陳小桑,他愣了下,轉而更快走過去,著急道:“夫人呐,我說了會想辦法的,你不用特意來大牢,這兒藏汙納垢,不是你們女子來的地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