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坐在桌子邊的陳老漢。
李氏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忍不住坐起身子對陳老漢道:“你睡不著,來床上躺著歇歇也是好的。”
陳老漢動了動肩膀,“躺一會兒,我全身都僵了,還不如坐會兒。”
“你坐著廢油。”李氏指了桌子上點著的燈。
陳老漢哼哧哼哧:“你連燈都舍不得讓我點了?”
“我是怕你明天想起來心疼。”李氏應道。
陳老漢吹滅油燈,摸黑坐到床邊,又是一聲歎氣。
李氏就道:“你左歎一口氣右歎一口氣的做什麼,小桑是咱家養大的,是咱的閨女,咱舍不得她去京城就不讓她去。”
在廚房時,李氏聽完那些話,就沒答應。
小桑從小養在她身邊,是她千辛萬苦養大的,她哪裡舍得讓閨女去那麼大老遠。
“話不能這麼說,那是小桑的親爺爺。”
李氏不樂意:“親爺爺怎麼了,他連自己兒子都不認,還能把孫女看得有多重?”
“那不是有事兒嗎。”
李氏把被子掀到一邊,收起一條腿,將胳膊架在上頭。
“哦,有事了把兒子兒媳趕出去,沒事了又要認回孫女?”
李氏嗤笑:“就這樣的人家,我才不樂意讓閨女認他!萬一再有點事,把我閨女再趕出去,我閨女得多可憐。”
“他還能再把小桑趕出去?!”陳老漢瞪大了眼。
“他們這種人,心狠,有啥乾不出來的?”
李氏彆過頭:“我可乾不出不要兒子的事兒來。”
陳恒夫婦她都走得近,人品個頂個的好。
這麼好的兒子兒媳,那個陳老頭說不要就不要了,就是心狠。
陳老漢聽著也心寒:“他真要把小桑往外趕,咱又不在京城,還不得任由閨女被欺負?”
這麼一說,老兩口腦子裡都有畫麵了。
大冬天,天上飄著雪花,小桑一個小丫頭被趕到街上,凍得縮成一團。
沒吃的沒喝的,鼻涕直流
一想到這個情形,老兩口直打哆嗦。
李氏連連搖頭:“不成,不能讓我閨女遭這個罪!”
“就是!”陳老漢咬牙:“他是小桑親爺爺,我還是她親爹呢!不能讓她去京城。”
“真要是想孫女,這麼多年怎麼也不是派人來找?”李氏反問。
陳老漢一聽,對呀,人家也沒來找啊。
老兩口一拍即合。
第二天一早碰到陳子都,一個比一個臉色差。
陳子都厚著臉皮把陳老漢帶到一旁,問他:“老伯,事兒您想得怎麼樣了?”
“不答應。”
陳子都臉上笑一僵,隨即又露出更燦爛的笑:“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嗎?”
“那可就多了。”
陳子都提起精神,趕忙道:“您說。”
“醫館離不開小桑。”
“這個倒是好說。”陳子都提出自己的想法:“雲大夫還在醫館坐診,大樹哥是個穩當人,他管著醫館,不會有什麼事。”
陳老漢不滿:“沒人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