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拳頭在嘴邊輕咳了一聲,彆開眼睛,應道:“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你生得這麼好,肯定是好人。”陳小桑仔細看了會兒他的臉。
沈大郎長得跟沈興義很像,不過鼻子比沈興義的更精致。
沈興義的鼻子很粗狂,鼻頭過大。沈大郎的鼻頭剛好往裡頭收了些,看著精致不少。
若是再張開一些,應該比沈興義更好看。
沈大郎被她盯得不自在,彆開臉,見她還看著自己,站起身,將棍子丟到一邊。
見陳小桑跟著站起來,他扯開話題:“你真的覺得我爹是好人?”
陳小桑點頭:“是很好很好的人。”
沈大郎遠遠看著前方,心頭卻在翻湧。
如今他已經長大了,再想起他娘已經不會像小時候那般難過。
這會兒跟陳小桑說起他爹,他有了新的感悟。
他爹是對不起他娘,把他娘和他丟下,自己跑去參軍。
可說到底,他是保家衛國。
他雖然無法說對錯,卻已經能理解他爹。
陳小桑跟著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見他在深思。
她不打攪他,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踱步到學堂門口。
這會兒是鄭先生在上課,傅思遠很認真,並沒有發現陳小桑。
三個柱子更是一個比一個認真。
陳小桑滿意地直點頭。
不錯不錯,三個侄子都不錯。
鄭先生眼角餘光瞥到門外有人,他往外看去,就見陳小桑正跟滿臉欣慰地點頭。
那神情,好像是年紀大的長輩看著有出息的晚輩時的神情。
他差點被逗樂了。
鄭先生踱步出去,對陳小桑招招手。
陳小桑見是叫自己,趕忙過去,小聲喊了一句:“鄭先生,我是不是打攪你上課了?”
“不算打擾。”鄭先生笑著問她:“你怎麼來了?”
陳小桑是鄭先生唯一的女學生,又聽話懂事,還聰慧過人,鄭先生對她更偏愛。
又因為多日沒見,鄭先生對她跟對彆的皮學生不同。
陳小桑應道:“我們回家,發現家裡的門關起來了。我想來問問我三個侄子,看他們知不知道家人都去哪兒了。”
鄭先生遠眺,想看看天色。
這一看就發現沈大郎正站在門口。
他頓了下,便道:“我把大柱喊出來,你問問他。”
陳小桑甜甜笑道:“謝謝鄭先生。”
鄭先生擺擺手,背著手又進了屋子。
走到大柱跟前,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
大柱忐忑地跟著先生出來,直到見到陳小桑,他才大大鬆了口氣。
等鄭先生走到沈大郎身邊,他才低聲跟陳小桑道:“我還以為我做錯事了,鄭先生要罰我呢。”
陳小桑眉頭一豎:“你是不是做錯什麼事了?”
“沒有呀。”
“沒做錯事你怎麼還怕鄭先生找你?”
大柱:“我沒小姑這麼大的膽子,連先生也不怕。鄭先生很凶的,我昨天沒背出課文,被鄭先生打了三板子,現在手還是疼的。”
大柱一點不怕丟臉,把自己紅腫的左手伸直了給陳小桑看。
鄭先生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先生,對不認真學習的學生,他會下狠手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