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無意中得到此琴,一直保存,自覺用不上,如今借此機會,便獻給先生了。”
陳閣老古井無波。
可聽在褚先生耳中卻是驚濤駭浪。
他倒是想硬氣拒絕,可這是“繞梁”啊!
褚先生是愛琴稀琴之人,到底沒忍住誘惑。
他點頭:“好,我便打這個賭。”
沈大郎一聽便知道這“繞梁”是好琴。
等褚先生離開,他才對陳閣老道:“先生這是要逼我?”
陳閣老疑惑問他:“什麼逼你?”
看他迷茫的神情,沈大郎頓了頓,道:“我不會讓先生的琴送與他人的。”
“送什麼琴?”陳閣老更疑惑了:“大郎啊,你怎麼總說我聽不懂的話?”
沈大郎詫異:“您不記得剛剛的事了?”
“剛剛?我們不是在彈琴嗎?”陳閣老這才像想起什麼,往門外看:“褚先生怎的還沒來?”
沈大郎轉身看陳小桑。
不等他囑咐,陳小桑上前,手指搭在陳閣老的手腕上。
好一會兒,她才對陳閣老道:“伸舌頭給我看看。”
陳閣老伸出舌頭,大大方方給陳小桑看。
陳小桑看完更疑惑了。
除了肝火旺些,沒彆的毛病了呀。
怎麼才發生的事,他一眨眼就忘了?
難不成,真是老糊塗了?
陳小桑伸出一根手指,湊近陳閣老眼前,問他:“這是幾?”
陳閣老擰了眉頭,不滿道:“你是不是當我傻了?我雖說老了,腦子還是很好使的!”
陳小桑默默收回手,對沈大郎搖搖頭。
她看不出什麼病。
這種很像是老年癡呆,可脈象和臉色之類都看不出什麼異常。
單單看脈象,平和有力,怕是比一些身子虛的書生身子還好。
沈大郎便對陳閣老道“褚先生剛剛來過了。”
“來過了?我怎麼沒瞅見呐?”陳閣老疑惑地朝著屋子外頭看去。
“你見到了,還要把一把叫繞梁的琴拿出來跟他打賭。”陳小桑應道。
陳閣老連連搖頭“我怎麼會舍得把繞梁拿出來打賭?我不是好賭的人呐。”
沈大郎跟陳小桑對視一眼,這會兒已經有了想法。
見兩人神情不對,陳閣老頓了下,問他們“我記性這麼不好了?”
陳小桑勸他“陳爺爺,您還是找位厲害的大夫來看看吧。”
“他們要是看得好,我也不用一直在家待著了。”陳閣老嘀咕。
見他果然不記得,陳小桑有些擔憂起來。
陳閣老見她不說話,瞬間又樂起來“你這個丫頭片子,還擔心起我來了?”
陳小桑道“陳爺爺人好,我當然擔心你呀。”
“我都多大年紀了,要是沒點小毛病,那不是得成精了麼?”陳閣老倒是看得開。
不過想到“繞梁”,他又心疼問沈大郎“我真拿繞梁琴出來跟褚先生打賭了?”
從沈大郎這兒得到肯定回答後,便追問沈大郎是怎麼回事。
沈大郎將褚先生不願意收他當弟子的事說了。
陳閣老捂著胸口,滿臉痛苦“難怪,難怪我要打賭。”
說完,他趕忙起身,將沈大郎拉到桌子前坐下,還把沈大郎的琴放在他麵前,指著琴道“趕緊彈,多練練,一定要在鄉試考過樂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