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婆子看著有七八十了,她相公也該是這個年紀,竟然還在考科舉?
陳二樹問她“這麼熱的天,老爺子可不好受。”
老婆子歎口氣“他性子倔,我們一家子都勸不住,隻能由著他了。我在外頭守著,要是有個萬一,也好去叫大夫。”
說完自己的事,老婆子便給他們傳輸經驗。
“你們不能總在馬車裡坐著,若是有人被抬出來,你們得上前看才成。”
陳小桑指指前頭的人,道:“人一抬出來,他們就一擁而上,我們擠都擠不進去。等他們看了都不是,我們再上去看也不遲。”
老婆子覺得她說的在理。
便也不指點他們倆,反倒是問起誰在裡頭考試。
得知沈大郎才十六歲,她連連感歎:“太年輕了,我家老爺子十六歲時還是個童生。”
這一天之後,老婆子每日都會過來馬車上坐坐。
於是陳小桑和陳二樹聽到了不少鄉試的事兒。
“頭一回參考鄉試,少有人中的。你們家那個大郎這麼小,怕是更難,你們啊,也彆抱太大指望。”
老婆子安撫他們“他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來考鄉試。要是沒考好,你們可得好好寬慰他。”
陳小桑卻道“大郎哥學問很好的,不一定考不上。”
“學問再好,他也才十六歲,就算打娘胎裡開始讀書,也才讀了十六年。這鄉試可不容易,能來參加的,全是人尖尖兒。”
陳二樹倒是覺得老婆子講的在理。
大郎才多大啊,頭一天他就看過,大郎在裡頭算是小的。
“婆婆說的在理,我們不著急。”
老婆子道“彆怪我潑涼水,這些年啊,這種事兒我見太多了。你們可千萬得安撫好他。”
她還傳輸了不少如何讓人振作起來的辦法。
這兒有個經驗豐富的人,陳小桑哪怕覺得沈大郎不一定用的上,她也豎起耳朵都記下來了。
等老婆子說得差不多時,貢院的門可算打開了。
外頭等著的人“嘩啦啦”全湧到門口,把貢院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老婆子也爬下馬車跟著人群擠了進去。
陳二樹也坐不住了,交代陳小桑“你在馬車上坐會兒,我看看大郎出來沒有。”
陳小桑拉住他:“前頭那麼多人,二哥進去了也找不到大郎哥。”
看著前頭的人,陳二樹沉默了會兒,才撓撓頭:“大郎出來了也看不到我們呐。”
陳小桑往旁邊的樹一指,道:“我爬上樹,能比前頭的人都高,大郎哥就好看到我了。”
陳二樹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反正爬樹是他們的強項。
沈大郎從貢院出來,一眼過去,全是圍在門口的人。
他下意識扭頭去找人,可這兒的人全擠在一塊兒,他壓根分不清誰是誰。
掃視一圈,覺得左側有些異常。
沈大郎順著看過去,就見陳小桑和陳二樹坐在樹杈上,正歡快對他招手。
沈大郎忍不住笑出來,九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他從人群擠出去,快步走到樹下,仰頭對兩人道:“下來吧。”
陳小桑雙手抱著樹乾,順著“呲溜”滑下來。
沈大郎怕她摔著,兩隻手護在她身側。
才站穩,陳小桑便燦爛笑著拍拍沈大郎的胳膊:“辛苦大郎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