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桑腳已經有些麻了,便坐到沈大郎的椅子上,還往身後的椅子指了指,道“大郎哥,你去端把椅子坐到我麵前來吧。”
沈大郎彆開眼,不與她對視“我不累。”
往日他蹲馬步都是一個時辰起步,如今隻是站著,絲毫沒壓力。
陳小桑便不勉強他,隻靜靜看著他的臉感歎。
這張臉真是看不厭呀。
沈大郎全身都熱乎乎的,心也跳得厲害。
他彆開眼,努力找了個話題“若是你想儘快開醫館,我可以再去山裡走幾回,打些好獵物回來賣了,便有銀錢了。”
“那些猛獸又不是那麼好碰上的。”陳小桑不願意。
雖然沈大郎的武功好,可那些猛獸不是好惹的,萬一出個意外,那就不得了了。
“你還得讀書學琴棋書畫,再加上騎射之類的,根本沒空閒。”
沈大郎頓了下,才道“晚上還是能抽出一個多時辰上山的。”
“那也不行,你不能少睡覺!”
見她凶巴巴的,沈大郎頓了下,隻能屈服“好。”
陳小桑凶巴巴盯著他“馬上就要開始貢試了,你得好好考。”
沈大郎心裡熱乎乎,他抿了唇,嘴角一個勁兒往上勾“好。”
他這麼好說話,倒是換成陳小桑不自在了。
她在椅子上挪動了下身子,便自己反思起來,是不是對他太凶了。
她試探地問沈大郎“大郎哥,你會不會壓力很大?”
“不會,我很高興。”
陳小桑有些傻了“高興?”
沈大郎“嗯”一聲,低頭看向陳小桑“除了先生們,你是頭一個對我有期許的人。”
陳小桑才想反駁,便想到沈興義一直不願意沈大郎走仕途。
她便道“興義叔也是期許的,他跟村裡人說起來的時候很為你驕傲。”
“可他更不想我考上貢生。”沈大郎垂了眸子。
看他這樣,陳小桑有些心疼,她站起身,輕輕拍拍沈大郎的胳膊,道“他是武將嘛,想你子承父業。”
沈大郎讓她坐下,才道“那是他的想法,我娘卻希望我走仕途。”
這還是陳小桑頭一回聽說這事。
“你娘為什麼想你當文官呐?”
“因為我爹去打仗時,她在家總是提心吊膽,還在村裡被人欺負。她便想著,若是當的文官,人總該在身邊。”沈大郎繼續道“她不想她未來的兒媳跟她一樣整日在家擔驚受怕。”
畢竟打仗是要死人的。
就算是大將軍又如何?一樣會喪命。
陳小桑心裡不好受“你娘很不容易。”
沈大郎頓了下,道“我爹對得起大梁,對得起聖上,對得起百姓,對不起我娘,對不起我爺爺。”
這便是參軍之人的難處了。
顧了大家便顧不了小家。
這種事便是毫無解決辦法。
陳小桑咧了嘴,笑得燦爛“可是興義叔很了不起啊,要不是他們這樣的武將,我們就沒有如今的好日子了。古話說,寧做盛世狗,不做亂世人。”
沈大郎釋然一笑“他是很厲害,當年他打了好幾場以少勝多的戰役,這才擊潰進犯我邊境的胡人。”
“所以呀,興義叔是英雄,你娘也是英雄!”
沈大郎好似突然通透了。
他笑著搖搖頭“我爹守了大義,大家都知道他是英雄。可人總歸是自私的,我娘受的那些苦,也是實實在在的。”
“這不是你爹的錯,是你們村子的人不行。”陳小桑義憤填膺“他們明明知道你爹是去保家衛國,卻還欺負你娘,便是狼心狗肺。若是我,就欺負回去,讓他們再也不敢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