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不能輸血,隻能靠著傅思遠硬抗。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不然人要沒了。”徐太醫著急要起身,腿一軟,整個人又攤下來。
周太醫勸他“你便是勉強起身了,也沒法再割那些瘤子了,你已經累虛脫了。”
徐太醫也知道自己的體力,若不是陳小桑的藥丸,他早就熬不住了。
可他再累,也不能丟下傅思遠不管。
徐太醫想來想去,最後將目光落在陳小桑身上“小陳大夫之前練習了半個月吧?”
之前她跟傅思遠說過,當時他在屋子裡,聽得清清楚楚。
陳小桑老實交代“我隻在麅子和雞鴨身上試過,還沒對真人動過手。”
她並不知道人的腸子的深淺。
原本她今日過來,就是帶了一堆藥,來給傅思遠續命的。
等徐太醫割完,她在縫合,上些消炎止血的藥也就是了。
剩下的,便是多多學習。
徐太醫隻遲疑了一下,就對傅太醫道“她剛剛跟著我比劃了好一會兒,我若是在一旁指點她割幾個,應該就能熟悉些。”
傅太醫心直跳“她還沒經驗,若是失誤了……”
畢竟是傅太醫的孫子,他有這種顧慮也是正常的。
徐太醫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道“再這麼下去,你孫子怕是撐不了多久。”
傅太醫抓緊了衣服,思索片刻,就道“那就麻煩小陳大夫了。”
陳小桑驚了。
她一個毫無經驗的人,若是動手,真就是拿傅思遠的命在搏了。
不過傅太醫說得也明白“都到這個時候了,不能猶豫,我們就賭一把。小陳大夫天賦高,又多有練習,保不齊幫著思遠將這一關衝過去了。”
他的意思很簡單,如今不管怎麼樣都隻能闖。
隻要停下來,等待他孫子的就隻有喪命。
徐太醫怕陳小桑害怕,就道“大夫都有第一回,我當時也是硬著頭皮救了一位受傷的青年才走上殤醫這條路的。”
既然他們都不怕,陳小桑自然也不怕。
她沉了口氣,往傅思遠嘴裡又塞了一顆藥丸,接過徐太醫的小刀。
徐太醫坐到床邊,指點著陳小桑下刀子。
一開始,陳小桑動作極慢,隻能一點點使力,學著徐太醫的力道進行調節。
有的瘤子角度不同,很不好把握。
好在徐太醫在一旁盯著,到關鍵的地方便會提醒陳小桑。
因著太子賞賜給她的刀子是從太醫院拿出來的,與徐太醫的刀子一模一樣,她用著很順手。
眾人凝神屏氣,盯著她將第一個瘤子切下來而腸子沒有大出血,他們便長長鬆了口氣,一個個再掩不住笑出聲。
陳小桑隻緩解了下緊張,就埋頭去割第二個瘤子。
周太醫見狀,趕忙用針灸輔助。
一旦傅思遠神情有變,就給他把脈,及時調整施針。
這麼一通下來。傅思遠倒是安詳睡著。
天色漸漸暗下來,屋子裡不得不多點幾盞油燈。
傅太醫隨著陳小桑的動作調整銅鏡的角度,將微弱的光線投到傅思遠的肚子裡。
一直到割完最後一個瘤子,陳小桑收了刀子,長長鬆了口氣。
一抬頭,便見三位太醫驚喜地盯著她。
因著徐太醫的手套太大了,她怕帶著礙事,所以沒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