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不絕對!
經過嚴笑的“喂食”特訓之後,丁漠染好像有點怕了嚴笑,最後竟演變成隻聽嚴笑一個人的話。
嚴笑把丁漠染的體檢報告拿出來研究了多次,確定她的抑鬱症並沒有惡化,才稍稍放下心,至於她為什麼突然不愛說話了,醫生推測是不是因為受驚過度或者腦部舊傷受到衝擊,患上了失語症。醫生安排丁漠染做了幾次心理測試,又對她進行了腦部掃描,仍舊沒發現什麼異狀。
院方提議嚴笑把丁漠染轉到精神病院治療,反而令嚴笑大大地放了心。
現成的精神科專家就住在隔壁,哪用這般擔心。
姚琅抱著手臂,背靠的牆上,拐杖被他瀟灑地丟在了一邊“……我猜她就隻是因為心情不好,不想跟人交流,她之前就因為抑鬱症患上了社交恐懼,現在不過是症狀加重了,你和她多說說話,好好相處,她也許就能正常開口了。”他一根煙接一根煙地抽,平時在病房裡護士小妹妹不讓他抽,眼下好不容易出來放個風,還不抽個夠本?他吐著煙圈,以過來人的語氣告誡嚴笑“不過你以後不要這麼一聲不吭地撲上去,是個女人都被你嚇死,女人這種動物奇怪的很,她要你的時候,像乾柴遇到烈火,她不要你的時候,你就是垃圾人渣,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就彆讓她討厭了……”
嚴笑的臉僵了一下,有點點發紅“這種事情不要你來操心。”
姚琅叼著煙,仰頭看天道“所以說你是個初哥,什麼也不懂,有一種經驗是不能直接去刷的,隻能靠間接學習獲得,你愣頭愣腦地撲上去,差點把人吞進肚子裡,你有沒有注意她的表情?有沒有留意她的身體語言?她要是真的患了失語症,身體的微動作早就跟著消失了,可是你一口啃上去的時候,她的身體是不僵了一下?你的手放在她腰上,她是不是稍稍躲開了?”
嚴笑的臉可算是徹底紅了“都說了不用你來操心,我知道怎麼做。”
姚琅磨著牙,壞笑道“你要是真的知道怎麼做,就不會忍得那麼辛苦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流言蜚語都傳了幾百遍了,要說你們沒有一點什麼,還真是侮辱智商……”
嚴笑低頭看了看表,咬牙道“我還要開會,不聽你瞎扯,你管好你自己。”
姚琅往病房裡瞧了一眼,咧開嘴無聲地笑。嚴笑卻顧不上收拾東西,拿了床頭的車鑰匙就下了樓。
丁漠染一直在睡覺,可是她的睡眠並沒有恢複,一直以來,她都是假睡的。放空狀態令她感到更糟糕,可是她又不願逆了嚴笑的好意。隻是,她再也不願意給彆人添麻煩。嚴笑走之後,姚琅在門口站了片刻,才轉身回了房間。
丁漠染坐起來,看了看牆上的鐘。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停在了下午三點半的樣子,這時候往來探病的家屬比較多,護士們沒那麼忙,都在值班室歇著了,病房裡靜悄悄地,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她也能聽見。姚琅對嚴笑說的那些話,自然是字字句句都落進了她耳中。
丁漠染怔怔地回想了一下那個意義模糊的吻,喉間又湧起了藥片融化時的苦,她從來沒吃過這麼苦的藥,嚴笑向姚琅要東西吃的時候,她也好想撲過去要塊蛋糕什麼的,她怕苦,生來就怕,每次感冒都不肯吃藥,遇上像克拉黴素那樣的消炎藥更是避走不及,她從來是扛著病魔過河的,以前陳之勸她的時候,她還會聽一聽,後來她變成了一個人,就隨心所欲了。
病房很大,並不像普通病房那樣一間房放三張床位,這豪華病房簡直就是一處總統套房,連客廳都有,隻是裝修比較誇張,過分地溫馨,令人有些尷尬。丁漠染不肯說話,多半也是因為這裡的環境布置,她一直把嚴笑當成外人,當成大老板,心裡總免不了有點主從的認知,總認為自己比嚴笑低了一等,不管是職位上,還是經濟地位上,又或是人際關係上……由他來照顧她,她連謝謝都說不出,更不用說以身相許。
當嚴笑說喜歡她時,肉麻地撫著她的頭頂道出那聲寵溺的“乖”時,她尷尬症都快犯了。
不需要知道為什麼,她隻相信自己不值得,她不值得嚴笑這麼付出,有時候,她寧願自己是個賣肉的女人,錢貨兩易,各不相乾。他吻她的時候,她想過掙紮,但矛盾的心思一上來,所有的抗拒都變成了一種償還。她不能給他添麻煩,這是她最後的原則。
嚴笑走了,他的隨身電腦就放在床頭,嚴笑的電腦沒設密碼,事實上,他手上很多東西都不設密碼,因為公司的服務器設了雲極端,個人手上的設備,不過都是工作站。丁漠染把電腦打開,放在膝蓋上,開機畫麵閃過,映在她深幽的眸子上,劃過一絲藍光。
她打開每個硬盤,把根目錄下的文件按時間順序由近到遠排列,然後將近五天的內容都粗略地掃了一遍,最後將視線鎖定了一個視頻文件。
公司的監控的視像資料,嚴笑果然有備份。
丁漠染點了播放鍵,然後將手探進了床板與被褥之間的縫隙,摸了一陣,抽出了一塊絲巾。
紀梵希聖母圖案羊絨絲巾,這款式還真是諷刺。
公司洗手間門口人來人往,因為洗手間離電梯口不遠,所以人流特彆複雜,第一次來集美傳媒的人總會莫明其妙地找錯地方,因為公司老板特彆喜歡裝十三,所以連洗手間的名字也與眾不同——這兒的男廁叫梁山泊,因為《水滸傳》裡的綠林好漢動不動就麵朝山門一泡尿,老板覺得很豪氣;至於女廁,就叫李清照,清泉照水流,大概是這個意思。
丁漠染把視頻看了三四遍,但因為分辨率不高,看得並不怎麼真切。
公司裡喜歡係絲巾的女人並不少,就連丁漠染自己有時候也假模假樣地係一條。這一趟看來,完全一無所獲。
丁漠染有些失望地放下了電腦,慢慢地擺弄起手裡的絲巾來。她記得,遇襲那天,自己的頭被按進了水裡,她掙紮了幾次,用高跟鞋踩了那人的腳趾,那人的力氣很大,居然反手摁著她,將她往龍頭上撞。
丁漠染為了自衛,一拳打碎了洗水池對麵的鏡子,並且抓了兩塊玻璃碎片在手上,但她的眼睛被水迷住了,一睜眼就痛,所以她隻能憑空揮兩下,以示威嚇。那人轉身要逃,丁漠染當機立斷地撲過去,兩人糾纏之際,她就隻扯下了這塊絲巾。
多虧了嚴笑這段時間的遊戲陪練,丁漠染的反應速度才跟得上正常人,好歹令她手上拿到到了一點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