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不絕對!
因為最近公司裡發生的一係列變故,拖慢了整個工作計劃的進度,丁漠染手上三個方案的初稿隻做出來兩個,第三個怎麼也沒有頭緒。好在上司現在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有誰來催她。
企劃部主管和人力資源部主管在酒店開房被原配捉奸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上司夫人以最快的速度向法院申請了財產保全,近期就忙著查賬,她懷疑老公隱瞞資產,便帶了人三番兩次往集美傳媒的財務部跑,寧秋怡脾氣硬,當然不肯讓她查,兩隻母老虎就當眾開火,一時間,格子裡戰火紛飛。公司的辦公郵件係統也變成了傳遞八卦信息的最好途徑。
上司夫人要跟上司離婚,典玲這個小三選擇了明哲保身,請了個長假,暫時沒有露麵。
倒是一向軟弱的上司留在了公司。
老婆來的時候,他就便借口跑業務出去躲一陣子,等到老婆離開,他又偷偷溜回來。
有人說他臉皮厚,也有人說他慫包不抵事,但丁漠染卻知道,上司其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集美傳媒雖然不大,卻也是成立近六十周年的老公司,上司剛進來的時候才大專畢業,堪堪二十歲,他把這二十五個年華都耗在了這家公司上,說白了,公司才是他的家。
典玲可以辭職跳槽,他卻不能。
他都四十五歲了,手上沒有什麼職稱和特長,就一普普通通中層管理人員,近幾年業績雖然不錯,但也沒有重大亮點。
他這樣的人,獵頭公司根本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現在的職場競爭有多殘酷,他比誰都清楚。
他恨,隻恨丁漠染。
向妻子告密的人是他親生女兒,而女兒是聽了嚴笑的話才這麼做的,嚴笑背後的女人是誰?不言而喻。
外麵紛紛擾擾,他已經管不著,他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堆砌起來的長城,被丁漠染一把推倒。他忘記了典玲對丁漠染做過些什麼,他忘記了自己對丁漠染忌彈些什麼,他現在隻有恨。
他紅著眼睛,直直地盯著玻璃窗外那個嫻靜優雅的身影,越看越陌生。
他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一向畏畏縮縮的小丁,居然有這把心機。
寧秋怡的謾罵還在格子間裡回蕩“上梁不正下梁歪,策劃部可了不起!每年獎金分紅,他們拿得最多,醜事肮臟事,也是他們最多,這年頭變了,都不以實力論英雄了,就看你紅不紅,有沒有名氣,哪怕是臭名昭著,也比我們這些勤勤懇懇的小平民上位快哪!”
丁漠染討厭寧秋怡那張嘴,可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那些有幾分道理。
企劃部是直接的業務部門,完成多少業務量,給公司創收多少,都是顯而易見的,至於行政、財會和人力資源管理這三大後勤部門,隻能從企劃部的嘴邊分一杯羹,她們心裡不平衡,丁漠染也明白……可是非要把這醜聞和工作聯係在一起麼?
出事的是隻有上司一個人,沒理由全企劃部的人都要為他背這個鍋,想到這裡,丁漠染沒忍住,一句話頂了回去“寧姐的話說得可真難聽,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寧姐是對高層的決議有什麼不滿呢。寧姐的眼睛尖,隻看見我們拿得多,卻不知道自己在寫字樓裡喝茶的時候,我們這些做活動的在外邊跑斷了幾條腿……寧姐好歹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怎麼一開口就跟小學生一般幼稚!”
寧秋怡被丁漠染硌了一下,心頭騰地升起一團怒火,她指著策劃部主管的辦公室罵道“我不管你們狗咬狗是為了什麼,現在出了那麼大的亂子,誰來背這個鍋大家都心知肚明,玩女人搞小三這事我們管不著,但把事情搞到網上去就不對!”她一口氣說了那麼多,有些呼吸不暢,停頓了一下,才得又繼續說道,“你去看天涯,看微博,看完之後再回來罵我不遲!”
丁漠染下意識地拿起了桌上的手機,卻聽背後“砰”地一聲,辦公室的門被人從裡邊摔開,上司胡子拉渣地走出來,衝著丁漠染的背影叫了一聲“丁漠染!你跟我進來!”沒等她回頭,就又轉身回到了辦公室裡。
寧秋怡冷笑著抬起了下巴,道“你們家大狗叫你,你還不去搖尾巴?都是一丘之貉,在我們麵前裝什麼裝!”
丁漠染抿起了唇,往同部門的其他同事的工位上瞧了一遍,發現他們一個個都低著頭,似乎並沒有打算出來站隊的意思。
她有些失望,可是失望之餘,更多的,是想起了典玲說過的那句話,公司一直想把她上司調走,應該也是有原因的。
上司隻會做死事,在管理上確實沒有才華,但相處這三年,他對自己到底不錯,在東窗事發前,他還是那個儘心儘力的策劃部主管。
也許,這一切都是典玲一廂情願。
懷著這種幻想,丁漠染還是乖乖地走進了上司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很亂,堆放在一起的資料垮下來一半,好些散些落在了他對麵的椅子上,地上。
上司兩眼無神地盯著對麵牆上的那幅畫看,仿佛沒看見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