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界輪回!
鴻蒙凡界
安什庫拉山
虹澗鎮
晚秋的安什庫拉山道上,稀稀散散的過往行人踩碎了一片片鬆脆的紅色楓葉,浸骨的冷風不停的往脖領裡鑽。
少年捉了捉脖領的衣衫,回頭看了一眼行人稀疏的山道,搓了搓單薄的胳膊哈了口氣,想著自己是在清晨動身,卻直到下午才翻越這道矮矮的山嶺,一路上流連山野間的風光,這倒是在家裡不常看到的。
來到坐落在山下的虹澗小鎮,他已經錯過了鎮上白日喧鬨的忙碌氣氛,懶散的下午暖陽像是把整個小鎮都包裹在暖逸的金色海洋裡,祥和的如同午睡後的寧靜,讓人輕手輕腳的沉浸其中,不願意出聲打破。
此刻從山上蜿蜒而過的青白石板鋪就的過往棧道,依舊還有縮著脖子裹住衣襟的過往行人,或是背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小跑而來,或是趕著牛馬等家畜拉著來往交換的貨物,從少年麵前匆匆而過時,都會忍不住看上那麼一眼,隻因少年身上的貴族氣質,即使在這平雜簡陋的小鎮上,也無法被徹徹底底的掩蓋,不經意的投過來的一個眼神也能讓人駐足了望良久。
身後馬兒的一聲聲嘶鳴讓少年忍不住往青石板路旁靠了靠,看著車夫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少年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隊馬車來自鎮上唯一的一家驛館,常年向外出售生長在安什庫拉山下獨有香草製造而成的香料,從很早的時候開始,這種香料很受有錢人的喜愛,每年一開春,在港口解凍之後,來往的商船上必定裝有這虹澗鎮的特產。
應該是賣了一筆很不錯的價錢,即便是空車,也在經過後留下了一抹淡淡的香味。
深秋的天氣,虹濺鎮的驛館兩旁,用紅木柵欄圍住的大片用來釀造甜酒的漿果樹已經紛紛揚揚的在秋風中飄下來漫天的金色,連同地上不時被風吹起的黃色枯葉,把天空大地一起染成了晚秋黃昏獨有的金黃色,早已枯萎泛黃的雜草地上看起來柔軟舒適,常有一些居住在樹上的小動物爬下來打個滾,追逐打鬨著拾取一些過冬用的漿果,順便撈一把金黃色帶回去鋪添著自己過冬的舒適小窩,在冷冬到來之前依然自由活躍在這金色的世界裡。
一陣秋風吹過驛站的門口,帶走了門前地上稀疏的漿果樹葉,少年拿掉鐘愛自己臉龐的枯葉,看著被吹動起的“虹澗驛站”四個大字的招牌,在風中咚咚哐哐不斷作響,一地枯黃的樹葉飛舞著在空中打著旋,很快便消失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早已在此等候良久的一對男女過來打了聲招呼,寒暄著把他拉進了虹澗驛館的大門。
此時的秋風雖不如冷冬的寒風刺骨,卻依舊吹的鴻羽渾身一陣哆嗦,不禁張嘴打了個噴嚏,用手搓搓露在外麵的胳膊,雙腿微微顫抖著,裹緊了某種動物皮毛做的外衣,手搭在驛站門框上和肥胖的老板繼續討價還價。
“我說老板,你可不要不識抬舉,就現在這天,過後再想有這種上好的鹿肉可真不容易啦!”
鴻羽低下頭撫摸著踏雪的狗頭,踏雪很合時宜的嗚嗚兩聲,兩隻尖尖的直立的耳朵往後耷拉下來,一臉委屈地望著鴻羽身旁大籮筐裡剛打來的小鈴鹿。
“這上好的雛鹿皮我還沒單獨收你錢呢!”
安什庫拉山盛產的兩樣東西,上好的香料、柔軟舒適的野獸皮毛,滿山遍野的山林裡蟄居著連種類都數不清的野獸,在這天然的獵場裡,就連不喜歡紮堆抱團的獵人,都在山上建了一座用來棲身的獵寨,互相交流來自不同山嶺的獵況信息,來自不同國家的商人貴族都喜歡來這裡購買上好的皮毛,每當剛入秋之後的秋獵更是讓安什庫拉山熱鬨之極。
而不管吃不管住的獵寨也屬實讓鎮上的驛館大賺了一筆。
胖老板抬起頭看著這個自己需要仰視其實卻還沒成年的鴻羽,雖然是鎮上有名的老獵人鴻什老爹從小養到大的徒弟,但還沒有展露出一絲獵人身上的鋒利感覺,從骨子裡散發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像是來自大城市的人,一對憂鬱的亮麗眸子,烏黑的短發和濃密的劍眉讓人一看就移不走目光,修長的體態讓他還不到十八歲,就有和成年人一般健壯的身體,露出在外的手臂上肌肉線條分明,就是一身獸皮做的衣服,邊角破破爛爛的惹人咂舌不已,鴻什老爹的摳搜可是在鎮上出了名的,可能鴻羽身上這套就是他穿剩下的!
還有那隻老在他身邊轉悠的獵犬踏雪,黑白相間的毛發像是塗了油一樣光滑閃亮,黑黑的大鼻子鑲嵌在長長的嘴巴上,對於獵物的氣味它總是能夠最先敏銳地捕捉到,兩隻尖尖地樹立起來的耳朵隱隱有一種狼的風範,時常吐著個紅色大舌頭在兩排牙溝裡甩來甩去,加上犀利且充滿智慧的眼神,很難讓人把它和狡詐詭譎的狼聯係到一起。
這對搭檔要是在一個刮著風吹著雨的傍晚,一個靠在樹上眉頭緊鎖的看著遠方,另一個坐在地上閉著狗嘴,一動不動的看著主人看著的方向,那情景,保證有人看了會沉浸其中,然後走路撞樹,或者失足掉進路溝裡。
其實他可能在糾結著以後是娶鎮東頭的屠戶女兒阿彪,還是鎮上磨坊裡的小翠花,怎麼老爹就沒提前給自己安排一門親事呢?讓自己都快成年了還這麼糾結!
這座小鎮上沒人不認識這一人一犬,驛館老板倒是很樂意買下他們的這隻小鈴鹿,秋獵結束以後大雪封山,像這種細嫩的肉就連自己的存貨也是不多了,於是扭動著矮小肥胖的身體招呼著一人一狗進店裡坐下,還特意讓店小二上了幾個菜,想和這個看似年輕實則市儈的年輕獵人商量商量以後的供貨問題。
三人找了一張牆角的空桌子坐下,少年看著驛館大堂中喧鬨的人們,嘴角的不經意的掛上了一抹微笑,看起來他很是享受這樣的氣氛,那張年輕的俊秀臉旁似乎很有感染力,讓桌子兩旁的男女也不禁笑了起來。
少年尷尬的搖著嘴唇低著頭,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兩人,“師哥師姐,你們在笑我嗎?”
右手旁的女人搖了搖頭,紮起來的長發讓她身上多了一股鄉野氣息,左手旁的男人也收起了笑容,平易近人的臉上縈繞著鄰家大哥哥般的溫暖。
“我們不是在笑你,而是在笑上邊怎麼派了這麼一個年輕俊秀的小夥子來我們這裡,也不怕半路上被野獸給抓去吃了。”
女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讓少年冷不丁感到一陣害怕。
“我想他們現在應該擔心,他會不會被你給吃掉。”
男人笑著說道,惹得女人一陣嬌嗔抱怨。
少年頓時覺得背後冷汗細密,連忙從隨身帶著的包裹裡取出信件放在桌上,左右看了一眼不知道給誰好。
“師哥師姐,這是我任命的令函。”
男人取出信件,細細的看著羊皮紙上的內容,女人則把胳膊搭在桌上,一臉凝重的湊了過來。
“不要這麼客氣,現在畢竟不是在學院裡,這麼稱呼很容易惹人注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