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界輪回!
遺失之地
突然嗓門提高了八度的天執驚起了樹上的倦鳥,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後鳴叫著重新回到了窩裡。
“可不是嗎?你以為這裡跟你們家後院一樣大啊?”
“那也用不著走天吧!從特爾姆林往東到世界議會,用腳走也用不了三天!這鬼地方你告訴我要走天!?”
“我猜的,實際應該用不了那麼久吧?”
天執站在原地愣了一會,顯然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強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深呼吸了幾口深冬的冷空氣後,天執默默轉過身,若無其事的繼續向著叢林的深處走去。
“那個,天鋒哥什麼時候才能到達波雷?”
雷雲似乎意識到自己真把天執給惹生氣了,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不少。
“坐船順利的話,五天就能到達波雷港口。”
天執走在前麵,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淡淡的回答到。
“什麼叫順利的話?還會有不順利的嗎?”
“現在是冬天,要看航路上有沒有結冰,破冰很麻煩,需要時間,同時還有亞海海域的海盜,希望他們會像普通人一樣能察覺到寒冷,不會出來洗劫過往的商船,再者,船上最好不會發生嘩變,近期有很多船員因為受不了嚴重的剝削,而在航程途中吊死了船長,奪取貨物後將商人乘客統統趕儘海裡淹死。”
“你不會是在嚇唬我吧?坐個船而已,哪來的這麼多恐怖事情?”
天執停下腳步,長長的歎了口氣後說道“你知道我們兩個現在像什麼嗎?”
“你不會是想說老父親帶著年幼無知的兒子那種吧?”
“比這還要可笑,是我這麼一個極其現實的人試圖給你這麼一個充滿幻想的少年解釋世界的複雜程度,這本來應該是你父親教你的,可他卻把你變成了一個相信世間美好的天真浪漫主義者,我不知道雷恩國王有沒有想過讓你繼承他的王位,不過現在看來,就算你能打敗新國王,國王的位子也輪不到你來坐,你以為呢?”
“你的意思是,我不夠狠心歹毒嗎?”
“恰恰相反,我見識過你的狠心和歹毒,隻是相對而言多了一份沒有存在必要的善良,你可以是一個仁慈的國王,可以對你的臣民、奴隸仁慈,但不能對這個世界仁慈,你對這個世界抱有太多美麗的幻想了,這除了會影響你的判斷之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雷雲看著他沒有說話,他在想自己和父親以及雷鳴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他們可以坐在王位上,而自己卻得不到天執的認可。
“人呐,不能永遠活在幻想之中,但凡活得現實一點、違心一點都不會太累,我們經曆的所有事情不都是毫無意義的,在看清人性醜惡、世態炎涼的同時,我們也應該試著去改變,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如果你改變不了世界,那就試著改變自己?”
天執說完後輕蔑地看著雷雲的純真麵容笑了笑,好像是在問他有那個能力改變世界嗎?
“如果是為了達成彆人的期望而選擇改變自己,這豈不是很蠢嗎?”
“怎麼,你不想當國王嗎?不想擁有一呼百應的無上權力嗎?”
“誰不想呢?可如果當國王的代價是要改變自己,把自己變成令所有人都厭惡的存在,那這樣的國王當起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所以就算你當上了國王,也注定不會是一個人民所期望的國王,至少相對於你的父親來說。”
天執聳了聳肩,好像說了這麼多隻是為了得出這個結論似的,他並不想貶低雷雲什麼,隻是就雷雲當前表現出來的認知水平簡單分析了一下,長期在普通人之間和他們打交道,讓天執養成了極準的看人眼光,而且無意間竟預言了雷雲的未來。
寂靜的寒夜森林即便有著積雪的映照依然顯得十分昏暗,這樣難得的安靜讓天執很是享受,卻把雷雲給嚇得不輕,天執不說話後,雷雲就一直覺得周圍很是驚悚,倒不是怕有什麼東西會突然鑽出來威脅自己的生命,隻是這種環境實在是太嚇人了,積雪映襯著寒光,冷風吹動著樹梢,朦朧間有一種冰冷到丟失一切的感覺,突然反應過來後很是驚悚。
“你覺沒覺得這裡好像越來越冷了?”
雷雲嘴裡不斷的哈著白氣,稍稍顫抖的雙手來回搓著自己的胳膊,止不住的渾身顫抖。
天執聽他這麼一說,發現的確如此,自身用來維持體溫的能量增加了不少,隨後站住腳步,閉上眼仔細感知著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的冷風,心神也隨之飄蕩而去。
然而並沒有過去多久,天執猛然睜開雙眼,罕見的,他的兩隻瞳孔快速縮小成一點,好像前方發生了一些極其可怕的事情,而還沒等雷雲開口,天執便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隨便挑選了一個方向後卷起狂風極速掠去。
在林間極速穿梭的天執已經拚上了自己所有的能量,甚至有些掌控不了這快到極致的速度,可依然無法徹底擺脫那籠罩在自己心頭的深惡寒意,而就在他不易注意到的背後,飛馳過雪地時留下的淺淺腳印上,悄悄地綻放出了朵朵精致的冰花。
一股無形的殺意時刻籠罩在天執的心頭,好像無論自己怎麼跑都無法徹底擺脫這緊跟在身後的寒意,關鍵是這股寒意除了在自己身後外完全沒有向其他方向蔓延,好像它並不是為了圍堵自己一樣,更像是在試探自己,看看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不過天執可沒有把這種要命的試探當作是好意,他現在除了想遠離這裡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鬼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會不會在試探完自己之後把自己殺掉變成它們其中的一個呢?
極遠處的空地上,一隊隊整齊的蒼白人影像是軍隊一般站在雪地裡,恍惚間可以看到它們並沒有實體,蒼白的雪地上連絲影子都沒有留下。
“讓他們跑了嗎?”
一身素白長裙的女孩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男孩問道。
“他們跑的了一時,跑不了一世,早晚都要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男孩把手從雪地中收了回去,站起身後朝著天執消失的方向輕輕笑了起來。
待身後的寒意猛然消失,天執心頭的緊張感才慢慢放鬆,可他依然不敢徹底鬆懈,他並不知道對方是已經放棄了繼續追擊還是早已完全掌控了局勢,硬是憋了口氣死撐著能量的消耗向前跑了許久,直至全身實在沒有任何力氣了之後才想著停下來,可惜速度太快,雪地太滑,一個急刹沒有停穩,帶著雷雲一同飛了出去。
“你瘋了是吧!就算急著趕路也用不著這麼快吧!”
爬起來的雷雲第一時間就是朝著天執破口大罵,然後才捂著肚子在一旁吐了起來,好在肚子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往外吐了。
躺在雪地裡大喘氣的天執並沒有搭理他,回想起剛才感知到的那帶著殺意的寒氣,幾乎在瞬間就鎖定了自己,說明對方的實力可能是自己的好幾倍!還有那永生都無法忘記的恐怖場景,雖然隻存在於感知中,但卻要比親眼見到的還要可怕,是絕大多數人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吐了幾口酸水的雷雲雙腿軟的直打顫,翻湧的胃液漸漸平息了下來,雖然全身無力但依然倔強的抓著天執的衣領把他從地上給拎了起來,瞪大了個雙眼似乎是要把他給吃了一樣。
“你成心的是吧!就算你看我不順眼,也用不著用這種方式對待我吧!來來來,咱們今天就把以往的恩怨清算清算,省的以後你沒事就給我下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