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進小溪對岸的森林,束龍的本能就告訴自己周圍全是危險的氣息,作為生活在叢林中的生物,束龍可太明白哪裡可以是布置陷阱的最佳地方了,況且自己麵對的是魔法陣這種可以殺人於無形的東西,可以說是防不勝防的了。
這片森林太過寂靜了,除了林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就再無其他明顯的聲音,安靜的令人發慌,緊張的束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主要是兩個老頭之前的那番話實在太嚇人了,讓他還沒開始就有了一種強大的心理壓力,畢竟搞不好是要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這兒的。
樹梢晃動,光影間閃落的幾片樹葉緩緩飄落,一陣冷肅的風從耳邊吹過,束龍的嗓子眼像是卡到了什麼東西一樣,下意識的向後彎腰,雙手撐在地上做了個後空翻,一道透明的氣刃卷挾著周圍高速的氣流從自己的眼前劃過,速度之快幾乎讓自己毫無防備,完全是來自身體本能的躲避。
不過束龍是躲了過去,身後的百沂和承蓋就倒了黴了,在束龍翻身躲避的刹那,承蓋下意識的防禦還沒有打開,無比鋒利的氣刃就已經到了麵前,不過好在自己有護體能量防禦的習慣,氣刃在他身邊的防禦罩上劃出一陣呲啦的火花,最終深深的鑲嵌進了身後的大樹中,在樹皮上留下一道明顯的凹痕。
“好險,好險。”
承蓋抹了一把額頭細密的汗珠,光是剛才那一陣呲啦聲,就把他的心給吊了起來,要是在他的這把老骨頭上來一下,那可真是後果不堪設想了。
一旁的百沂吸著冷氣,張嘴哀嚎了起來。
“唔呼,你是躲過去了,我可就慘了,哎喲!”
承蓋低頭看著百沂捂著胳膊在那兒哀嚎著,胳膊上的衣袖被氣刃切開了一道口子,正在往外滲著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大片布料,順著手臂不斷的滴落在地上。
“來,彆動,我看看,我看看。”
承蓋抬起他的胳膊,慢慢掀開他那被切開的衣袖,連忙安慰著他。
“哎,沒多大事哈,就是破了點皮而已,不要大驚小怪的,胳膊沒斷哈!”
“嘶嘶嘶···”
百沂吸著冷氣,另一隻手顫抖著伸進腰間的口袋,掏出一卷紗布塞到承蓋的手上。
“你說的倒是輕巧,這一下又沒切在你的身上,我都多少年沒有受過外傷了!你輕一點啊!”
承蓋無奈的給他包紮起來,臉上掛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你啊,真是養尊處優慣了,破點皮也在這發牢騷,這僅僅隻是個開始而已。”
心有不甘的百沂衝著束龍就是一陣怒罵。
“你啞巴了啊!有危險就知道自己躲,連句話也不會說了是不是?我要是死在這兒你永遠也彆想再見到你的母親!”
委屈的束龍脖子一縮,裝作聽不見的樣子背對著他們,小心留意著周圍的動靜,生怕下一次到來的攻擊會要了百沂的命。
“行了,你也彆說他了,剛才那一下連我都沒反應過來,束龍也是本能的躲了過去,不過你也真是的,我沒少跟你說要留些能量護體防禦,你就是不聽,這下吃苦頭了吧?”
承蓋幫他包紮好後,看著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
百沂吸著冷氣稍微動了動胳膊,發現並不影響自己的活動。
“控製能量又不是我的專業,如果連你都保護不了我,那我們還是回去算了。”
承蓋撇了撇嘴,心疼的從懷裡又掏出一個能量球,眼睛裡滿是憐惜。
“我這點家當早晚得全砸在這兒。”
“身外之物,身外之物。”
百沂安慰著他,回頭看向那顆被氣刃劈中的大樹。
“剛才那一下,好像是在勸退我們呀,要不然不會到現在也沒有繼續攻擊我們。”
承蓋在周圍撐開能量罩,他沒想到剛踏進這裡就需要如此強度的防禦,越是深入就越是危險,到時候自己不出手也得出手了。
百沂摸著樹皮上那道深深嵌入的傷痕,這要是實實在在打到人的身上,那就不僅僅是像自己胳膊這樣破個口子放點血了。
“不簡單呐,元素法陣,能將風元素融合到法陣中使用,看來布置這個法陣的人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風元素法陣······”
承蓋沉吟著,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是最不容易躲避的法陣啊,任何一處空氣的流動都是它攻擊的目標,不過對同樣是大魔導師的我來說那就不起作用了。”
百沂跟他相視一笑,心裡自然是盤算好了,走進能量罩中朝著束龍喊了起來。
“行了,前邊開路吧!你現在愛怎麼躲就怎麼躲!”
束龍朝一旁吐了口唾沫,深吸了口氣後抬腳向前走去。
如果說剛才那記攻擊是僥幸躲了過去,那現在的束龍心裡是徹底沒底了,拿運氣賭自己的性命這種事真不能再乾了,誰能保證自己的運氣每次都這麼好呢?
兩個老家夥有半輩子都是活在虛假的名譽威望中,在這個年紀還出來探索未知領域也是太難為他們了,但束龍現在也顧不上他們的感受,自己也不能像百沂那老家夥一樣,破了點皮都要叫喚半天,隻有拿出百分百的絕對認真才有可能在接下來的危險中存活下來。
束龍握住胸口掛著的那顆代表牙狼族意誌的血紅狼牙,心裡逐漸平靜了下來,努力將感官的敏銳值拉滿。
他深知自己最擅長的是攻擊和殺戮,這種被動的防守與躲避的確是自己的短板,但已經是身處在彆人布置好的陣法中了,自己的殺戮本性無法發揮出來,就像困室中的鬥獸一樣,唯有敏銳的直覺和靈活的身體才是自己所能仰仗的。
就像承蓋所說的那樣,剛才的那記攻擊就像是為了勸退他們,在束龍向前踏出這一步之前,整個森林是風平浪靜,但當束龍繼續前進,踏出那代表禁忌的一步後,頭頂的樹梢開始不斷晃動起來,耳邊的風聲也變得越來越大,吹的束龍脊背直發涼。
不時有被從深色脈絡處切斷的樹葉飄落下來,切口上光滑平整,就連束龍的利爪也做不到。
踩著細碎的樹葉,在腳後跟抬起的刹那,束龍內心一緊,像是聞到了危險的味道,連忙往一旁跳了過去,一道透明的風刃剛巧不巧就劈在了束龍剛才走過的位置,樹葉下的泥土都被風刃劈的飛濺了出來,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坑洞。
心臟砰砰直跳的束龍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要不是提前察覺到麵前的空氣流速有些不對勁,這一擊已經是劈在了自己的身上。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後,還沒等他放鬆下來,另一記風刃已經是到了麵前,他本能的想要抬起手臂去擋,可理智告訴他擋住了也得受傷,沒來得及繼續思考,束龍不顧形象的向後躺倒,連續翻滾躲避著緊隨而至的攻擊。
躲在樹後的束龍偷偷看了一眼剛才躺倒的位置,滿是被風刃劈出來的坑坑窪窪,他不理解這是怎麼做到的,可以如此準確的攻擊到自己所在的位置,這樣下去彆說是前進了,就連後退也是危險的很。
晃動的樹梢上不斷飄落細碎的樹葉,束龍撿起一片放在眼前反複看著,心裡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但到了嘴邊卻說不上來。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從樹根處撿起一片比較完整的樹葉,放在掌心輕輕吹了出去,在它飛舞到空中的一瞬間,還沒等它飄落到地上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切成了兩半。
百沂和承蓋遠遠的跟在束龍身後,偶爾越過束龍劈過來的風刃碰到周圍的能量罩,也就像灼熱的烙鐵放進清水中一樣,呲啦一聲後也就消停了下來。
“束龍在前麵賣命開道,我們也不能閒著了,聰明的布陣者不會隻布下這一道防禦的陣法,要是我的話,必定會多布置幾道作為後手,將它們聯係起來,從而產生微妙的反應,讓入陣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承蓋摩挲著手背,眼睛不停的四處看著。
“要是這樣做的話,那麼組成法陣的魔法刻紋一定非常的繁雜···”
百沂擺弄著手中的儀器,輕輕搖了搖頭。
“這裡的魔法能量分布的太過均衡,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承蓋笑了笑,抬手用魔法打掉了一個樹杈上亮著的魔法符文。
“有時候還是得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要比你這些破儀器有用的多。”
百沂嘟囔著收起手中的儀器,看著遠處的束龍鬼鬼祟祟的躲在樹後,冷哼了一聲後說道“這小子總算是開竅了,還知道尋找自己被攻擊原因呢!”
“我們可不能小看他,雖然他的母親在我們手上,但不代表著他對我們就有著絕對的忠誠,而且他成長的速度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要是有一天他擺脫了我們的控製,反過來要對我們下殺手的話,我們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備呀!”
承蓋看著束龍認真的樣子,心裡不由得擔憂起來。
百沂點了點頭,嘴角翹起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你說的沒錯,這小子越是對我們不滿,心裡積壓的憤怒就越多,日後肯定會變得十分棘手,忠誠是很重要,但隻要他母親在我手裡一天,他就得低聲下氣的為我賣命,幫我們做一些我們不方便做的事,而且我可以保證,他永遠也找不到他母親的下落,除非什麼時候我能大發善心的告訴他,不然他就隻能繼續在我身邊當一條聽話的狗。”
知道了自己被法陣攻擊的原因,束龍暗暗鬆了口氣,隻要自己的動作幅度沒有帶動周圍大麵積的空氣流動,那些詭異的風刃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偷偷的向後看了一眼悠哉悠哉好似在森林中散步的兩個老頭,他們肯定是知道這一點的,周身那層透明的能量罩完美的屏蔽了流動的空氣,所以這看不見的敵人就一個勁的逮著自己劈。
這兩個老家夥既然都不提醒自己一下,說不定還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呢!那自己也沒必要太賣力了,不找個機會坑他們一下還真對不起自己所受的待遇,束龍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樹杈,心中已經是有了主意。
縱身跳上大樹的樹杈,束龍蹲下身蓄力向著下一枝樹杈跳去,來回彈起樹枝自然成為法陣攻擊的目標,一陣刺耳的梭梭聲後,樹杈末端的枝葉全然被風刃切的七零八落,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其後勁衝著承蓋和百沂的能量罩衝去,乒乒乓乓的響個不停。
冷笑了一聲的束龍當然沒有停止的意思,在樹杈間來回的跳躍,一時間森林中樹葉紛飛,刺耳的風刃接連不斷的從耳邊閃過,就連兩個老頭的能量罩上都快被風刃劈出了火花,讓支撐能量罩的承蓋麵臨著不小的壓力。
“束龍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百沂看著頭頂不斷掉落的碎樹葉,咬著牙氣狠狠的說道。
“哼,這小子自作聰明,覺得自己已經了解魔法陣的運行了,就讓他再囂張囂張,再等一會兒就有他受的了。”
承蓋望著在樹杈間來回跳躍的束龍,心想你可不要高興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