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界輪回!
彩虹島
雷熒在踏入幽深的森林後,心裡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父親和老師像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一樣,在自己麵前連一句實在話都沒說過,不過這倒也是正常的,哪有長輩在小輩麵前什麼都往外說的呢?
這秘密就如同閘口裡積存的水,一旦泄露是怎麼也回不來的。
他們兩個活了這麼久,積攢下來的秘密肯定很多,或許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切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也就沒什麼能從明麵上告訴自己的了。
父親這次急匆匆地把自己從失落之海召回來,雖然沒有給自己安排什麼具體的事情,但跟隨父親從特爾姆林一路來到這裡,雷熒覺得自己像是完成了什麼似的,說不上來也道不明白,隻是心中隱隱有種這樣的感覺罷了。
想起那命運悲慘的明玉青,快速成長起來的鴻羽,還有一心想要變強的洛克,塊頭大膽子小的阿洛瓦,在不知不覺之間,自己身上的很多東西都已經傳承給了下一代,不僅僅是那些強大的魔法招數,還有一些難易言妙的東西,希望他們能體會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原以為此生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自己可以放心的去追尋更加強大的力量,但這似乎也不是自己命運的終點,可自己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了,不能像父親那般永遠活著,他現在就連閉眼睡覺都不敢,生怕沒有再睜開眼的機會。
在這生命的最後時光裡,眼前的一切顯的越發朦朧迷茫,如果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麼,事與願違這種話又是來嘲諷誰的呢?
雷熒將一路以來的法陣全部關閉,作為怛薩唯一的學生,他深知這片森林中隱藏著的法陣有多強大,雖然基本上都是老師隨手布下的,但一旦被觸發,不知道又有多少樹木被毀,不如提前關閉算了,省得到時候老師再拿這種事來敲詐父親。
他現在最好奇的是,闖入這座島嶼的人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和自己一樣乘坐會飛的船?還是說他們征服了狂暴的乳海?
想要到這裡的雷熒直搖頭,他寧願相信這群人長出了翅膀,也不相信他們能從乳海中活下來。
雷熒如此自信的原因是,乳海的恐怖程度已經到了能讓人打消一切幻想的地步,更彆說征服它並且來到這裡了;想要通過坐標魔法躍遷的話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為這座島是在不斷移動中的,這裡沒有黑夜,永遠看不見夜空和星星。
隻有天空才是唯一能到達這裡的途徑,不過周圍布滿的雷雲是這座島的天然屏障,想要穿越乳海上空的雲海,並且準確無誤的來到這裡,除了精確的定位指引,運氣也是必不可少的,就算這一切他們都具備,到了這兒就算沒死,那也就隻剩下半條命了。
他並不怕闖入者有多強大,這個世上能真正打敗自己的人屈指可數,應該沒有那麼巧會來這裡的吧?
而且自己還不知道他們來這裡的目的,要說這座島上還真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要寶貝沒寶貝,要礦沒礦,現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隻有那兩個老不死的了,不過就怕闖入者沒有膽子去碰,最好是連這種想法都不要有。
要是有一天這兩個老不死的被人抓去了,那可就有看頭了!
不過這種事也就隻能在腦子裡想一想,兩個作為當今世上實力頂尖的存在,一個背後是龐大的魔法帝國,一個隱居在這鳥不拉屎的震蕩海域之中,隻要不出現言明咒靈級彆的強者,兩人聯手,征服整個世界也隻是時間問題,更何況他們擁有永久的青春,無儘的歲月。
隻是他們永遠年輕這一點,對常人來說就是無法企及的,無儘的歲月讓兩人可以輕易突破實力的瓶頸,無限接近言明咒靈的境界,而自己就做不到,有限的生命限製了自己的實力,在到達瓶頸後沒有足夠的時間找到突破的方法,這或許就是神靈對凡人的限製,把人的意識靈魂牢牢的鎖在這脆弱的,逐漸衰老的身體裡。
而關於神靈,還有父親和老師永遠年輕的原因,雷熒從來沒有過多的去思考過,這些東西都太過虛妄,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父親和老師不告訴自己自然有他們的原因,知道了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還不如把這些時間用在提升實力上呢!
想到這兒,雷熒站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森林中的清新空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今天為什麼會想這麼多沒用的東西呢?
他的大腦沒辦法停下來不做任何的思考,總會莫名其妙的聯想到一些自己不想去關注,但很值得思考的事情,接受了雷霆的洗禮之後,整個人都處於這種奇妙的亢奮狀態,類似一種臨死前的回光返照。
雷熒第一次不想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這意味著自己即將走到生命的儘頭,可笑的是,自己在追尋力量的過程中想要用生命來換取看一眼真正強大的機會,非但沒能如願還被父親和老師教訓了一頓,現在命運卻要自己在這迷茫到看不清前方道路的時刻中悄然死去,這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還是嘲笑呢?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什麼嗎?
隻是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雷熒就把自己可能死亡的方式想了個遍,這不應該是自己麵對死亡的態度,少了些無畏,多了些自私,但如果能有人說自己是自私的,那雷熒反而會很高興,因為自私會將一個人從道德的高度上拉下來,褪去高尚的外衣,變得和普通人一樣的平庸。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身上已經背負了太多的東西,或許隻是因為自己是雷恩的兒子,魔法天賦比普通人高,年輕的時候獲得了太多的盛譽,成為很多人口中的天之驕子,習慣了站在榮耀下的感覺,這些都是自己不斷變強的理由,以至於自己從未體會過普通人的生活,理解不了平庸的死在歲月靜好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悲傷。
相對於死在臥榻中的無奈,自己寧願死在追尋強大的道路上,死在自己尊重的魔法能量裡,死在自己看過一眼的強大下,這對自己來說才算是死得其所,如果命運安排自己要在這寧靜的時光中慢慢離去,回味一生的奔波勞碌,感慨歲月的無情,那自己是萬萬不能同意的,誰都不想自己慷慨激情的一生要以安靜的方式謝幕結束,自己跳動的心臟不會停止,隻會被毀滅。
不由得想起了承蓋,他一直都想和自己來一場真正的生死對決,但自己一直找不到和他動手的理由,自己不是為了和彆人比個高下才努力變強的,對他的無理要求也是儘可能回避了,這也成了承蓋一生的執念,現在想一想,自己還是有愧於他的,要是有可能的話,自己倒是想滿足他的要求了,沒有任何保留的生死對決,對自己來說也不失於是一種完美結局。
在森林另一邊,承蓋和百沂撐開周身的能量罩,尋找著布置在四周的魔法刻紋,一邊在大樹的陰影下緩慢前行,一邊將找到的魔法刻紋毀掉,法陣的攻擊漸漸陷入停滯癱瘓中,偶爾的風吹草動在隔絕氣息的能量罩麵前毫無威懾,漸漸回到了森林原本的寂靜狀態。
束龍的自愈能力加上藥粉的效用,讓他滿背的傷口漸漸結了一層血紅的痂,再生的瘙癢感讓他忍不住伸手撓一撓,弄的滿手的片狀血痂,好奇的放在鼻尖聞了聞,藥粉的刺鼻味加上一股腐爛的腥臭味讓他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彆過腦袋,連忙把手伸出老遠甩掉。
有驚無險的前進了許久,承蓋的腳步逐漸放慢,最後直接停了下來,抬頭看著空曠的天空,妖豔的七色彩虹宛若實體一般橫跨而過,不知怎麼的突然心緒不寧起來,像是某些擔心的事即將要發生了一樣,不停的打著冷顫。
“怎麼了?”
走在他身後的百沂擺弄著手裡的儀器,差點一頭撞到他。
“我···”
承蓋沉吟了一會兒,抬著的頭慢慢放下來注視著前方。
“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百沂看著手中的儀器,不斷的搗鼓著,連頭都沒有抬起過。
“是有些奇怪,一路上我們毀掉的魔法刻紋也不少,但是周圍的魔法能量沒有明顯的高低變化,也沒有流動落差的痕跡,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你要不要試試在能量罩外麵用這玩意兒?”
百沂搖了搖頭,他知道問題不是出在這上麵。
“這是個範圍性的儀器,不會因為身邊能量罩的影響而對結果產生乾擾,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說完之後百沂回頭看了看正齜著牙小心翼翼穿著衣服的束龍。
“你這句話倒是提醒我了,束龍,你拿著它到前邊去勘測一下,儘量多去幾個方向看看。”
“啊?”
束龍拉了拉衣領,小心的將衣服從背上順下來,讓其不觸碰到結痂的地方。
“我還沒好利索呢,這就急著讓我去送死啊?”
承蓋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的擔憂。
“沒人要你去送死,你死了對我們也沒什麼好處,前方的樹木相比之前稀疏了不少,沒什麼能做魔法刻紋的地方了,危險性自然也就降低了,但不排除有法陣以外的危險,你要麼選擇去勘測探查一番,要麼,前方開路。”
束龍張了張嘴,胸口起伏了一陣後歎了口氣,麵對他們,自己是打也沒法打,說也說不過,隻好忿忿的走上前從百沂手裡接過巴掌大的儀器。
“這玩意兒怎麼用?”
百沂小心翼翼的放到他手上,立刻開始囑咐起來。
“你把它托在掌心平放,千萬彆用力握住,裡麵的零件很容易就會被你捏壞的,每到一個地方都需要停留一會兒等它收集周圍的能量波動,範圍大概在兩百尺左右,還有,千萬不能把它倒過來,不然會有很恐怖的事情發生。”
束龍愣了愣,伸著脖子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