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雀兒的速度倒是不慢,雖比不上逸塵虛步,但卻也不比玄妙境初期的修者慢。
這種速度令陸斬詫異,他審視著小家夥漂亮的華羽,陷入沉思。
莫非這小家夥是變種雲雀不成?否則速度怎麼這麼快。
不過小雀兒一問三不知,陸斬沒問出什麼。
夏季天色黑得晚,可黃昏時分忽然下雨,眼瞧著這天就黑了。
先是陰沉沉的烏雲布滿天空,將山林都罩在其中,緊跟著便是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落下,遠處是籠罩在水霧之中陰沉沉的山脈,近處是濕漉漉的草地跟被風雨吹打摧折的樹叢。
然後天色就完全黑了,遠處的那一抹光亮猶如雲煙,被風一吹就散了。
“我們去哪裡歇歇腳?”
小雀兒討厭下雨天,她將陸斬放下,變小鑽入陸斬衣衫的口袋裡,透過口袋朝著外麵瞧,瞧著瞧著就發現雨絲不曾低落,原是周圍已經升起靈氣罩。
“附近沒有城鎮,再往前幾裡,好像有座道觀,去那邊歇歇腳吧。”陸斬穿梭在大雨之中,如閒庭信步轉瞬即至。
距離得近了才發現,這道觀竟已荒廢,院內歪歪斜斜倒著梁柱與磚瓦。
道觀裡的神像落滿灰塵,香爐東倒西歪在地上,裡麵的香灰已經乾涸成黑色,乍一看像是泥巴,可見已荒廢數十年不止。
大周有句俗語,寧住荒墳,不住破廟。
因為荒廢的廟宇裡往往會有“新的主人”,半夜露宿在破舊廟裡,極易碰到不同尋常之事。
但陸斬並不在意,若真有不同尋常之事,於他而言也是進賬。
更何況外麵滂沱大雨,荒墳怎的也沒破廟舒服,就算是普通客商,也會選擇在此處落腳,這世道危險雖多,可僥幸心更多。
小雀兒勤勤懇懇的收拾出一片乾淨的,白皙的小臉染了幾抹灰,她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我餓了。”
“我下麵給你吃。”陸斬雖是第一次出遠門,可準備還算妥當。
靈戒裡裝的食物,約莫能吃兩天,等到下個城鎮再補,這樣便能保證食物新鮮。
謝春嚴等人是沒準備的,因為他們可以辟穀,但陸斬沒辟穀的習慣,他喜歡邊行邊吃,就如普通人般一餐一行,萬事儘在心中感悟,不枉遠赴東海的這次經曆。
簡單支個鍋,加幾根低階靈草跟蘑菇便開始煮湯,煮得差不多時放兩根青菜跟麵,熱騰騰的湯麵便煮好了。
靈草跟蘑菇混合的鮮味兒在風中化開,就算是風雨也遮不住此香。
“踏踏踏…”
輕微的腳步聲自雨中傳來,小雀兒機靈地抖了抖耳朵,扒拉麵條的動作靜止,小聲道:“有其他小動物來了。”
大雨中出現道朦朦朧朧的身影,那身影在雨幕中暈染開,卻是隻灰狐。
灰狐自雨幕中穿梭而來,待行至道觀時抖了抖毛發,將上麵沾染的水珠抖掉,它沒有貿然進來,那雙綠油油的眼睛朝著門內看來,鼻息翕動,似是被麵的香氣吸引。
小雀兒也看著它,一狐一雀大眼瞪小眼。
“吃飯。”陸斬開口打破平靜。
山間野觀有動物出沒是常事,此處不僅是人類的歇腳處,也是動物的避雨地。
灰狐似乎有些靈性,卻不多,但十分謹慎,一直在門前站著。
外麵的風雨愈發大了,就連破舊的道觀裡都有些雨絲飄入,或許是風雨太大,又或許是看兩人沒有惡意,灰狐嘗試著邁了一條腿進來,緊跟著便是兩條、三條、四條。
它走了進來,似模似樣的朝著布滿灰塵的佛像拜了拜。
野狐拜觀。
陸斬覺得有趣,並非沒聽過野狐拜觀的傳聞,而是沒親眼見過,就像上次黃皮子拜月,也是他頭次見到。
隻見灰狐拜了後,便蜷縮在神像前歇息,那雙眼睛卻沒有閉,始終保持警惕。
許是奔波久了,灰狐肚子裡傳來咕嚕嚕的聲響。
“要不要吃一些?”陸斬覺得有趣,便上前招呼,心底不免想到小白狐。
灰狐顯然沒有小白狐的靈性,且是隻天賦平平的公狐狸,但有些靈性已是不易,能一同在道觀避雨也是緣法。
灰狐綠油油的眼睛盯著陸斬,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陸斬盛出一碗湯麵,放在距離灰狐一米外的地方,然後又坐回來繼續吃麵。
灰狐並沒有吃,隻是好奇地看著。
後來它似乎明白了陸斬的好意,試探著將那碗麵吃完,又像剛剛拜神像那樣,朝著陸斬拜了拜,然後又蜷縮在角落裡休息,眼睛裡的警惕明顯少了許多。
陸斬見灰狐如此行事,心底有了判斷,多半是灰狐見過其他人參拜神像,知道這是“感謝”,便跟著學了。
不過這與他無關,他也沒貪圖灰狐什麼,隻是覺得同在此處避雨,有些緣分。
小雀兒吃飽後便趴在陸斬腿上休息,粉嫩的裙擺像是冷雨中的粉梅,她睡得香甜,嘴巴時不時地抿一抿。
…
二更時分,雨下得更大,天似乎漏了般倒雨,閃電劃過荒野古刹,照亮外麵影影綽綽的漆黑雨幕,照出樹林深處的兩道身影。
雷電將他們臉色照得慘白,像是自墳堆裡爬出的孤魂野鬼。
那兩人急匆匆跑進來,這才發現道觀裡已經有人,他們穿著勁裝挎著劍,周身沒有修者之氣,是人間普通劍客。
兩人朝著陸斬微微頷首,目光卻看向那隻灰狐,雙眸幽幽發亮,似在思索什麼。
“嗬—”
灰狐察覺到危險,全身毛發豎起,發出低喝聲,竟朝著陸斬這邊退來。
陸斬覺得有趣,沒想到方才互不信任的兩方勢力,會因為第三方勢力的到來而走到一起。
他沒有趕走灰狐,繼續盤腿打坐。
那兩人看陸斬相貌不凡,再看向枕腿睡覺的小雀兒,臉色不由變了變。
不管是從相貌還是從氣度來看,陸斬跟小雀兒都不似普通人,特彆是小雀兒,那白白嫩嫩模樣可不是行走山野能養出來的,應是大家小姐。
可誰家的公子哥兒會帶著妹妹在山裡。
再看看那隻灰狐臥在陸斬附近,兩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卻又怕犯了忌諱,不敢貿然離開,姿態如方才的灰狐一般,警惕地坐在另一邊。
荒山老林。
俊男美女。
篝火野狐。
那兩人不敢大喘氣,卻又心神不安,為首的男子硬著頭皮問道:“公子從何處來?”
“金陵。”陸斬瞧出他們兩個害怕,也沒故意嚇他們,道:“前往東海的修者。”
“呼—”那兩人重重地鬆了口氣,笑道:“怪不得先生氣度不凡,原是修者。我叫王子俊,這是我的師兄周子楓。早就聽聞東海仙島出世,先生也是去湊熱鬨的?”
“不錯,碰碰運氣。”
“先生為何不騰雲駕霧去東海?卻在此處歇腳?”
“修者也是有限製的,如練武一樣需要內力支撐。”
“原來如此…冒昧一問,先生修為如何?彆誤會,我自幼仰慕修者,難免好奇。”
“修為尚可。”
王子俊是個自來熟,跟陸斬聊了一會兒後,話就多了起來,他道:“對了,陸兄去東海應該會路過平風嶺,可那邊最近鬨妖邪,總是死人甚是蹊蹺,你可繞路去東海。”
陸斬來了興致:“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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