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仙子惱羞成怒：“你怎麼還隨身帶著銅鏡的？！”
陸斬見她發火，慢悠悠地將鏡子收起，安撫道：“好好好，我不該帶銅鏡。”
溫柔的語氣像是在哄人，哄得淩皎月臉蛋愈發滾燙，就連藏在層層衣衫跟山峰下的心，都在加速跳動。
她憤憤地轉過身，不看陸斬。
飛劍默然前行，兩人沉默以對，氣氛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微妙。
經曆過山洞生死後，有些東西已經悄無聲息地改變。
陸斬望著站在劍身的少女，她的衣衫縹緲如雲，往昔的蕭索氣質卻消散了幾分，反而鮮活了許多。
陸斬盯著她半晌，忽然低聲道：“你在雲水宗過得快活嗎？”
聽到這話，淩仙子微微一怔，她回過頭來，眉宇間有些驚訝：“怎麼忽然問這個。”
“隻是覺得雲水宗競爭殘酷，雖是鼎盛仙門，但身在其中，或許並不開心。”陸斬望著那泓秋水般雙眸，語氣平靜。
“開心不開心並不重要…”淩皎月粲然一笑，語氣卻帶著幾分苦澀：“隻有不斷變強，才能恣意灑脫。雲水宗或許明爭暗鬥，但資源卻多。更何況，縱然前路滿是泥濘，我亦會掙紮向前，雲水宗於我而言，已經很是難得。陸斬，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幫助，也感激你對我的關心，你放心，就算將來我成了雲水宗掌教，也依然是你可以交付後背的盟友。”
她很少一口氣說太多話，忽然說了這麼多，倒是令氣氛有些傷懷。
陸斬做出失望之色：“隻能是盟友麼？”
“那你還想做什麼？”淩仙子笑容清麗脫俗，似是無意地調侃道：“我若真成了雲水宗掌教，難不成你還想成為雲水宗掌教夫人嗎？”
“如果在上麵的話，也不是不行。”
“在上？”淩仙子一怔，隨後柳眉一豎，怒道：“登徒子！”
她知曉陸斬為人風流，可在她麵前，陸斬說話一直是有些分寸的，很少如此直白的調戲她，這令淩皎月無所適從，也令她驚訝，因為她心底羞惱萬分，卻沒有反感。
陸斬聳肩：“明明是你先說的，怎麼你還生氣了呢？”
“哼！”淩皎月目光淩厲，冷冰冰的道：“再胡言亂語，我便趁你熟睡之時，割掉你的舌頭。”
對於她的威脅，陸斬並不生氣，隻是慵懶地躺下，輕飄飄地道：“向來孤傲的淩仙子，竟然也學會調侃人了，這可不符合你往昔的氣質。”
淩仙子冷聲道：“或許是跟你廝混太久的緣故。”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淩仙子不覺得陸斬是朱，也不覺得是墨，他好似介於兩者之間，跟他在一起久了，難免有些想擠兌他幾句。
不過擠兌過後，淩仙子也覺意外。
她自幼在雲水宗的孤峰長大，孤峰上除了師尊之外並無其他人，幼時她時常跟林間小獸對話，消遣自己的寂寞，後來慢慢地也就習慣了，對待萬事也就淡淡然起來。
可陸斬總有辦法打破她的“淡淡然”，令她愈發鮮活。
淩仙子目視前方，心情如風吹海浪，漣漪不斷。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如夢似幻，在她寂寥孤寂的人生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心知肚明，此生或許都將難以忘懷。
……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時，陸斬跟淩皎月來到了烈火鷹巢穴。
當看到兩頭小獸快樂玩耍時，陸斬跟淩皎月齊刷刷鬆了口氣，好在兩小隻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找黑蓮，否則怕是也會受傷。
烈火鷹的族群龐大，一般沒人願意得罪如此龐大的妖獸族群，兩小隻在這裡很安全。
“兩位道友失約了，原本昨天就該接走兩隻瑞獸的。”雌性烈火鷹顯露出身形，揮手變出一個石桌，給兩人煮茶。
“路上碰到點麻煩，抱歉。”陸斬笑吟吟地解釋，目光朝著周圍看去。
當看到烈火鷹巢穴的時候，陸斬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前幾天還好好的巢穴，如今被硬生生啃掉了大半。
陸斬有些心虛，在烈火鷹夫婦出聲之前，他先發製人：“雀雀是不是餓了？居然又忍不住吃巢穴了。”
“咳…”雄性烈火鷹怨念地看了眼陸斬：“道友不必先發製人，我們每天都給她吃得飽飽的，這巢穴是我那兩個孽子乾的，術法沒學會，貪吃倒是學了九成九！”
話音落地，就見遠處飛來兩個小黑影，小黑影落地後便環繞巢穴轉了兩圈，二話不說就對著巢穴一頓猛吃。
陸斬：“……”
淩皎月：“……”
陸斬神色複雜，這就好比讓孩子去教同學寫作業，結果同學題目一點沒學會，倒是學會了打遊戲。
難怪烈火鷹夫婦這副模樣。
“小天馬不是挺老實的嗎，她也沒好好教嗎？”陸斬乾咳兩嗓子，掩飾尷尬。
雌性烈火鷹唉聲歎氣：“這倒沒有…其實兩隻瑞獸都挺熱情的，可現在小天馬隻會用靈氣作為養料，努力長翅膀…我家孩子現在一門心思想多長幾對翅膀。”
“沒錯，這件事情都怪我們夫婦草率，才造成這種情況。你們來了就好，快把她們兩個帶走吧。”雄性烈火鷹下了逐客令，並且為自己當初的決策後悔。
當初原本想著給孩子鋪路，讓孩子跟著瑞獸學兩手。
誰料該學的一點沒學會，甚至路子有點走歪的跡象。
烈火鷹夫婦很怕自己孩子成為家族裡的小醜。
陸斬拱了拱手：“實在是叨擾了，有勞兩位道友照顧。”
“不必如此，這件事本就是各取所需，隻是我們孩子不爭氣罷了。”雌性烈火鷹擺了擺手，又道：“兩位道友收獲如何？”
“還行。”陸斬唏噓道：“那裡麵的水靈獸十分凶狠，僥幸獲勝。”
雌性烈火鷹目光立刻帶了幾分敬意：“道友果然實力高強！想當初我們兩口子路過那邊，我想去看看黑蓮，就被水靈獸給咬了一口，直到現在，我的右翅還有舊疾，你們將它們處理掉，也算是為我們報仇了。以後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儘管提！”
“我還真有一件事想請你們幫忙…”陸斬順勢說道。
雌性烈火鷹：“……”
讓你提，你還真不客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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