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王的目光落在陸斬身上，露出一抹淡笑：“閣下可是陸斬？”
她雖然笑容很淡，可陸斬能感知到她的強大，絕非外麵普通妖獸能比，她亦是整座世外山唯一能化形的妖獸。
黑風毅下意識退了兩步，他攪動風雲多年，曾殺死過不少人，可習慣欺軟怕硬，在女妖王麵前他本能地有些忌憚。
謝春嚴跟諸葛沉更不必說，此時陸斬是他們的唯一代理人。
陸斬有些詫異：“女王知道我的名字？”
“我聽光頭說過。”女妖王多看了陸斬幾眼，心情都好了不少，語氣難得有幾分羞怯道：“他說你很俊美，確實如此。”
“……”
好麼，元空這話倒是沒撒謊…陸斬笑著道：“那位光頭是我們的朋友，敢問女王為何留他在此？”
女妖王言簡意賅地道：“有用。”
“嗯？”陸斬略顯疑惑。
女妖王自寶座走下，道：“實不相瞞，我與你們目的相同，都是為了離開這片秘境。你們能找到此地，可見做過調查，想必你們心中會有諸多疑問吧？”
陸斬若有所思：“此地確實邪異，似乎存在古怪規則。”
女妖王眼睛一亮：“沒錯，正是規則。”
陸斬看出她眼底的讚賞，順勢道：“請女王解惑。”
女妖王示意眾人坐下，這才道：
“此處規則甚多，我也是近年來才摸明白。比如我們世外山的妖族，並非因為結合繁衍而來，而是憑空出現的。”
“每每世外山的妖獸死後，這座山巔處便會憑空出現妖獸卵。孵化後，便會誕生出一隻新的妖獸，且天生便擁有強悍實力，根本無需後天修煉。”
“……”
這倒是在陸斬的意料之中，當時春哥跟諸葛沉化作妖獸找他的時候，也是造化境初期的實力，後來變回原形後，實力才恢複正常。
此地能輕鬆控製妖獸實力，實在奇特。
“除此之外，我們族群在炎厲日時會陷入奇異的狂魔狀態，屆時會失去理智，感到非常饑餓，會不由自主飛去世外城覓食，吃飽後便會恢複正常狀態。”
女妖王神思深遠，她幽幽歎氣：
“可是正常狀態下，我們會受到某種限製，絕不會跟人類為敵。”
“實不相瞞，我自擁有意識起，便是這座世外山的妖王，我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更不知道自己為何能變成人形，直到某天我做了個夢。”
“在夢中我得知此地隻是一處秘境，我們隻是秘境主人創造出的生物，若想從此處離開，便要用一名妖童獻祭。而世外天的妖魔，隻有本王擁有誕育能力，這隻妖童，則需要本王跟一位世外來客的光頭共同誕育。”
“……”
聽完女妖王的話，大家都被沉默硬控了。
陸斬抿了抿唇，覺得此事實在怪誕。或者說，整座世外天都充斥著一股奇特的怪誕。
謝春嚴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要跟元空成親的理由？”
“不錯。”女妖王點頭。
謝春嚴道：“就非得是光頭嗎？既然大家都想出去，我願意為了大家奉獻自己！”
“……”
陸斬幽幽地看了眼春哥。
得了吧…你什麼心思真當大家看不出來啊？
不過話說回來，按照元空性格，是斷然不可能跟女妖王生孩子的。
女妖王看著謝春嚴摩拳擦掌的模樣，苦笑道：
“當時本王在夢境中曾看到獻祭場麵，擁有美麗容顏的妖童十歲左右，她邁入虛河，整座虛河血浪滔天，偉力自河水中泛濫，全都被妖童吸入腹中，而後妖童打碎秘境通道，在通道外麵，站著位光頭，妖童喊其父親。”
“所以本王篤定，妖童的父親，必須是個光頭。”
說到這裡，女王看了陸斬一眼，眼波流轉，又對謝春嚴道：“再者，就算本王不選光頭，也不會選你。”
真當妖物沒有審美啊？
女王坐在陸斬對麵，英姿颯爽的氣質逐漸轉柔，話中暗示不言而喻。
陸斬微微一怔。
啊？
這麼草率嗎？
陸斬陷入沉思，將女王說的話捋清楚。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女王相當於“思想覺醒者”，她不想繼續在此處生活，決定發起反抗，離開秘境。
而妖童是人與妖的孩子，世外山其他妖獸無法繁衍，女王自然而然地覺得，這妖童得自己生。
陸斬思索著破局之法，就算真的要妖童獻祭，留元空在這播種，等妖童長大，也得需要幾年。
更何況…世外天的孩子長不大啊，否則世玉誤入此地後，怎會一直是孩童？
“據我所知，世外天的孩子長不大。”陸斬推出世玉：“你看她，或許已經幾百歲了，還是這樣。就算你真的誕生出妖童，未必能長成十歲模樣。”
女妖王認真打量著世玉，笑了笑：“這是因為她並非世外天的人，她也是天外來客。本王一生做過數十次夢，可每次夢都是同個畫麵，這便是夢境預言，既然是預言，生出的孩子，自然能長大。”
陸斬一時無言，這件事不管真假，可女王擺明了想試試。
黑風毅見陸斬沉默，又女妖王沒有惡意，狗膽逐漸變大，他道：“你口中的虛河是什麼地方？”
女妖王臉蛋忽然變得緋紅，她抿唇道：“實不相瞞，是我洗澡的地方，也是世外山的內河，外人不得而知。”
黑風毅起身道：“既然如此，就帶我們去參觀參觀你洗澡的地方吧！”
……
陸斬當即起身，抱著世玉前往虛河。
既然女王看到的夢境預言跟虛河有關，或許秘密就藏在虛河之中。
虛河位於世外山山體之中，源頭在地下，一直從地下蜿蜒至半山腰處。
穿過開鑿出來的山體巨洞行走，不多時便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聲，同時夾雜著一股血氣。
陸斬微微皺眉，這所謂的虛河隻怕不是善地，如此濃鬱的血腥氣更像是血窟。
穿過長長的隧道，眾人終於來到女王沐浴的地方，通過鑲嵌在牆體的壁燈，能清晰地看到虛河的模樣。
分明是一條洶湧澎湃的血河！
血河蜿蜒在山體之中，猶如紅色的血管密布，散發著震懾人心的氣息。
陸斬不由警惕，實則按照他們的隊伍，配置已經屬於一流，可惜這個秘境跟神念境巔峰的大能有關，確實難以捉摸，眼下看到如此古怪的河，不得不防備。
女王忙地解釋：“諸位不要誤會，血河並非人血，而是亙古存在。在此地沐浴，有助功力增長，大家可以試試看。”
原來如此…眾人緊繃著的心略微放鬆。
可就在這時，黑風毅忽然抬起頭，指著血河道：“女王，你洗澡的時候還要八個老頭伺候啊？”
“啊？”女王急忙回頭，便看到血河一陣咕嘟咕嘟，竟然從裡麵遊出八位灰袍老頭。
陸斬：“？”
氣氛倏然沉默起來，就見女王最先反應過來，她拔槍便欲出手。
陸斬眼疾手快，急忙握住女王手臂：“女王且慢！”
女王看到陸斬俊美又嚴肅的模樣，臉色有些緋紅，她輕聲道：“怎麼啦？”
陸斬笑著道：“都是自己人，這八位老頭是我們的同伴。”
女王一愣：“啊？陸少俠同伴的綜合素質真是參差不齊。”
“……”
這話誤傷一片人，可大家卻沒工夫思索這話，忙得將八位老頭接了出來。
八位長老上岸後，又猛地抬手，隻見虛河再次翻滾，一道人影竄出，赫然是陳良。
萬獸淵澤隊伍齊聚一堂，大家安心不少。
“長老，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在水裡？”
陸斬忙地問道，雖然他的實力也是造化境，可若論經曆卻遠不如紫薇山八大長老。
八位長老曾經參與過封印萬獸淵澤，對萬獸淵澤的了解肯定遠超於他。
紫薇山大長老用真炁烘乾血炁，幽幽道：“晦氣！”
原是擎天巨樹綻放後，八大長老們意識到情況危險，情急之下拉住了陳良，便跟陳良墜落至同個地方。
相對陸斬等人的遭遇，八大長老遭遇也很離奇，他們直接墜落在虛河之中。
虛河之中無法使用真炁，更沒辦法使用避水訣。
“老實說，若不是你們來得及時，隻怕師兄要被淹死了。”三長老幽幽地道。
大長老已經懶得維持人設，他破口大罵道：“你他娘的少胡言亂語，要不是你踩老夫的臉，老夫豈能嗆水？待我從此間出去，定狠狠教訓你！”
三長老幽幽道：“若非我那一腳，你又怎能看破血河秘辛？”
眼看幾位老登要打起來，陸斬忽然懷念女上司。
但凡女上司在此地，這群老登敢逼逼賴賴？
“彆吵了！”陸斬沒好氣地嗬斥，很想將老登重新踹回去。
女王見陸斬發怒，神色愈發嬌柔，她輕聲道：
“虛河確實很神奇，此處沒辦法使用法術。每次在此泡澡時，奴家都會現出原形，可奴家原形高大，虛河正好到奴家胸口，這才成了禦用浴池。一眾小妖根本不敢靠近此地，僅僅是血氣便會讓它們心驚膽戰。”
“……”
聽到這話，謝春嚴愕然道：“啊…意思是紫薇山的八大長老，差點在人家的浴池淹死？”
“閉嘴！”大長老嗬斥一聲：“這哪裡是浴池？我們在此處察覺到許多熟悉氣息，若是沒猜錯，這是萬妖王的…”
說到這裡，大長老忽然看向黑風毅：“這誰啊？”
外人在跟前，說話必然有些顧忌。
陸斬笑著道：“這位是上一甲子誤入此地的人，名叫黑風毅，黑兄，這是紫薇山的八大長老。”
說著，陸斬轉身看向黑風毅，便見黑風毅目瞪狗呆。
望著仙風道骨的八大長老，黑風毅喃喃道：“乖乖…”
……
黑風毅人都傻了。
他雖然知道陸斬在鎮妖司當臥底，也知道陸斬有其他的同伴，可按照黑風毅的猜測，無非是鎮妖司的同僚。
最多是鎮妖司的上司。
可誰能想到，陸斬其他的同伴居然是紫薇山八大長老！
黑風毅本能地有些心虛，這是做賊多年留下的毛病，每每碰到仙門大能時，他都會覺得雙腿發軟。
但心虛之餘便是激動，他一代邪修頭子，跟仙門長老麵對麵而站，對方卻認不出自己。
而且，陸斬跟紫薇山長老一起下秘境，那陸斬在鎮妖司的地位得多高啊？
黑風毅簡直不敢想。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黑水宗要壯大了！
思至此，黑風毅激動地握住大長老的手：“久仰大名，沒想到今天能親自跟你握手，實在是榮幸，隻怕我說出去都沒人敢信！”
大長老見黑風毅握著他的手亂顫，隻以為是自己的粉絲，他又重新恢複仙風道骨模樣，慢悠悠地道：“不必如此激動，老夫不過是紫薇山的長老罷了。”
“……”
黑風毅激動得不肯撒手。
諸葛沉小聲道：“黑風毅是不是腦子有病？要不讓我給他檢查檢查？”
“算了算了…”陸斬知道諸葛沉老毛病犯了，又想搞研究，忙地道：“彆浪費時間了，既然大家碰到了一起，趕緊說說各自情況吧。大長老，你剛剛想說什麼？”
黑風毅這才撒手，嘀咕道：“出去能吹一輩子了。”
“……”
好麼，確實。
陸斬明白黑風毅的激動。
這就好比被通緝多年的賊，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都沒被發現，甚至還跟警察並肩作戰。
這種奇奇怪怪的心理快感，很難說得清楚。
提到正事，大長老也嚴肅起來，他道：“此處根本不是什麼浴池，而是由萬妖王的血液所演化。所以此處血氣衝天，並且不能使用法術，那是因為此河帶著萬妖王的大道法則。”
“我們降落在此地後，原以為此處是萬妖王偉力造成的秘境，可後來我誤飲血河水，才知道這根本不是秘境，而是一段回憶…或者說，一段真實幻境。”
大長老眼底浮現出蕭索之意，他們窮極一生都在研究南海妖族跟萬獸淵澤，希望能找到對抗之法。
直到如今親身涉險，大長老才明白，神念境的大能，實力可通天。更說明南海妖族的實力，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大長老繼續道：“所謂真實幻境，便是真實存在過的畫麵，萬妖王用密法永遠留存了那段畫麵，於是變成了世外天。”
“而世外天的存在，卻跟青丘有關。喝下血河水，你們便能看到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
“……”
萬妖王乃是龍族跟青丘血脈，青丘位於世外，鮮少涉足中原，眾人對青丘了解並不多。
這一切實在太過雜亂，陸斬思緒紛雜，他伸手取出血河水，檢查無誤後，將其飲下。
眼前風景變幻，血河血浪滔天，猶如電影投放般，出現一段畫麵。
ps：無意斷章，實在是寫不完了，下一章內容太多了，還夾雜著打鬥之類的，寫不完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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