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嘰~”
九尾狐縮在籠子裡,草葉編織的籠子襯托的皮毛愈發雪白。她似乎心有所感,睡夢中呢喃哼唧出聲。
陸斬瞧了她一眼,見她仍舊沉睡,便拎著籠子繼續遠遁。
遠處山脈連綿起伏,茂密林木劇烈顫動,一道道霞光激射而出,無數草木被波及成飛灰,可見戰況激烈無比。
魏延的巨闕劍化作山脈大小,劍芒萬丈可撼長空,他演化出法外化身,猶如巨人般握劍橫掃。
劍芒鋒利威勢巨大,一波波能量波動如漣漪般席卷,周遭山脈皆被掃成飛灰。
然而跟魏延對戰的妖魔也不容小覷,那是一頭金光燦燦的獅子,通體猶如黃金澆灌,手持雷錘威風凜凜,在巨闕劍下絲毫不落下風。
陸斬飛掠至雲端,雙眸射出血光,認出黃金獅子本體。
它原形並非獅妖,而是一隻黃色如意。黃金獅子隻是黃如意化出的妖魂,跟墨玉麒麟花原理類似,不過縱然隻是妖魂,也比外界妖魔強悍太多。
好在魏延身經百戰,僅僅是跟章然數百年的鬥智鬥勇,便將他身軀磨煉得無堅不摧,此時大戰黃金獅子,雖然沒有占上風,卻也沒有太狼狽。
“……”
陸斬略微思索,飛向隔壁山穀。
隔壁山穀中,雲水宗弟子便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他們正在圍剿兩頭魔猿,可因為雲水宗年輕弟子實力有限,始終落於下風。
兩頭魔猿高達數丈,一頭渾身血光,毛發如鮮血染紅。一頭金光燦燦,竟帶著一絲神聖氣息,它們的本體乃是兩顆佛珠。
佛珠經過無數歲月催化,滋生出強大神識,神識被汙染後演變成強悍妖魔。
柳惠陽周身光芒大作,駕馭雲水禪心將師兄弟籠罩其中,齊心協力布置劍陣,試圖封困魔猿。
不過兩頭魔猿實在是實力深厚,輕易便能撕碎劍氣,若非柳惠陽帶著雲水禪心,恐怕早就身受重傷。
“嘩啦~”
陸斬將籠子放在旁邊的樹梢上:“你在此處等我片刻。”
言罷,陸斬飛身躍入山穀之中。
不管是黃金獅子還是兩頭魔猿,全都是“法器”所化,它們的主人當年參與過鎮壓蜃魔的戰爭,用它們封印蜃魔。
隻可惜此地魔氣深厚,就算是神聖的正道法器,日久天長也生了魔障。
陸斬殺死墨玉麒麟時,便嘗到過甜頭,如今自然迫不及待。
“嗯哼~”
雪白的九尾狐似乎做著美夢,哼唧著動了動毛茸茸的後腿,繼續在籠子裡熟眠。
……
——
“師兄,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消耗乾淨!”
蒼翠山穀早已被真炁掃成斷瓦殘垣,雲水宗弟子揮劍打出劍芒,神色焦急地看向柳惠陽。
他們乃是年輕一代,修為並未登峰造極。來秘境隻是湊湊熱鬨,豈能是這般妖魔的對手?
縱然有雲水禪心這等防禦至寶,可是催動雲水禪心也需要耗費真炁。
隻能防禦不能進攻,絕非對敵之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柳惠陽周身光芒大作,他立於虛空之中,麵如冠玉,神色凝重:
“我們無力阻擋蜃魔,但決不能讓這些雜碎去擾亂前方戰場。就算還剩最後一口氣,我們也不能放棄,這是身為雲水宗弟子的使命!”
這也是每位雲水宗弟子入門時,必須謹記的信仰。
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以拯救蒼生為己任。哪怕身如螢火,也要敢以撼動驕陽之威。
柳惠陽作為雲水宗現任大師兄,他的名號傳徹中原大地,依靠的絕非僅僅是愛惜羽毛、故作姿態,而是每次碰到危險時,他皆能奮不顧身以命相搏。
柳惠陽再次將真炁灌入雲水禪心之中,他猶如刺目烈陽,奔向血色魔猿,再次斬出一劍。
擎天一劍如同皓月當空,若是在同等境界,足以將妖魔掃成飛灰。
可魔猿境界實在高深。
“砰砰砰——”
麵對皓月灼日般的一劍,血色魔猿伸出巨爪,以厚重手掌擋住長劍,兩者相撞火花四濺,發出金屬激蕩之音。
柳惠陽唇角溢出鮮血,雲水禪心光芒大作,包裹著他後退數十米。
血色魔猿緊隨其後,血影在半空跳躍,它咧開猙獰大嘴,腥臭氣息噴湧而出,聲音沙啞嘶吼:
“給本尊撓癢癢嗎?再用點力!”
“……”
柳惠陽麵色蒼白,他們來南疆隻是為了曆練,就算來到秘境中,也並未因至寶而跟其他修者爭鬥不休,隻是想多見見世麵罷了。
就連秘境儘頭的石府,他們都沒去湊熱鬨。
可誰能想到,被看作至寶的石府,竟然是蜃魔的誘餌陷阱,為的隻是吸引修者前去,依靠修者肉身滋養神識。
柳惠陽等人看到修者逃竄,方才得知這邊生了大變故,蜃魔已經複蘇。
按照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跟上古大魔相抗,但柳惠陽還是來了,他察覺到有大能正在跟蜃魔激戰,於是便想攔住被蜃魔召喚的魔猿。
可惜,就連眼前兩頭魔猿,他們都難以傷到根本。
柳惠陽生出濃濃的無力感,他左手握住劍刃,迅速劃落,鮮血登時飛濺。
柳惠陽以血畫出劍符,狠狠朝著血色魔猿轟去。
“轟轟轟——”
強大劍氣威力無窮,登時將魔猿臂膀轟得粉碎,一陣血霧洋洋灑灑,染紅柳惠陽白淨臉龐。
血色魔猿慘叫一聲,卻沒有半點懼意,它麵目猙獰,煞氣十足:
“好…好…好…終於有點力氣了,讓本尊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力氣,膽敢阻擋蜃魔尊王複生?!”
柳惠陽方才全力一擊,已經有些力竭,他握劍半跪在半空,雙眸堅韌不屈:
“你們本都是上古大能的法器,皆是因為鎮壓蜃魔,才會流落在此,為何跟蜃魔同流合汙?”
血色魔猿張嘴噴出神芒,冷聲道:
“當年我們隻是沒有神識,才會被人類擺弄。如今我們已經成為獨立的個體,不再是卑賤人類的法器!”
“任你如何巧舌如簧,都無法阻擋我們的腳步。癢癢也撓夠了,你們也沒必要活著了,賜予你們死亡!”
高大魔猿撕碎空間,瞬間來到柳惠陽麵前。它原本被轟碎的胳膊血肉重生,舉起一拳轟去,試圖轟碎雲水禪心。
“師兄!”雲水宗弟子高呼一聲,卻已經來不及阻擋。
他們實力本就不深,此時能拖住兩頭魔猿這麼久,已經極為不易。
眼看魔猿巨拳砸落至柳惠陽麵門,原本力竭的柳惠陽,卻忽然猛地站起身,握拳接住這一擊!
“嘖……”
血色魔猿露出人性化的嘲諷,它看著柳惠陽的“垂死掙紮”,絲毫沒有任何懼怕,直接對上那個拳頭。
“哢嚓——”
細微的破碎聲傳來,猶如瓷器生出裂紋。
魔猿猙獰的麵容露出冷笑,已經想到柳惠陽身軀被轟碎的慘狀。
可下一刻,魔猿的笑容逐漸僵硬,劇烈疼痛忽然傳來,它不可置信地低下頭,隻看到自己胸腔正在龜裂,而跟柳惠陽相撞的胳膊,瞬間土崩瓦解,化作血霧飛灰。
“!”
血色魔猿驚恐萬分,它這才意識到,原來剛剛的破碎之聲,不是柳惠陽,而是它自己?
眼看身軀猶如被打碎的泥娃娃,正在不斷地破碎消融,魔猿發出陣陣慘叫,瘋狂運轉功法,試圖阻擋土崩瓦解的身軀,卻毫無用處。
“!”
柳惠陽看著這幕,比魔猿還要驚訝。
方才那種情況他心知肚明,他根本無力跟魔猿對轟,隻能依靠雲水禪心防禦。再者,就算真的有力量對轟,他乃是道家劍修,又不是蠻力武夫,怎會跟魔猿這樣的體術妖魔拚身體強度?
可是在魔猿即將打到他的瞬間,他背後卻忽然湧出一股龐大力量,那股力量猶如沸騰江海,源源不斷灌入他的身軀,支撐他打飛魔猿。
柳惠陽身體僵硬,他緩緩轉過身,卻發現不知在何時,他背後站了位黑袍青年。
黑袍青年身姿高挑,麵容俊美溫潤,可周身的氣質卻猶如邪魔,狂暴真炁比魔猿還要邪異幾分。
特彆是那雙烏黑的眸子,神采飛揚囂張霸道,猶如神魔降世。
“……”
柳惠陽神色呆滯,嘴唇嚅動輕顫,眼底的驚訝逐漸變成震驚,他抬起手,指著黑袍青年,哆哆嗦嗦道:
“你…你伱……陸…陸……唔……”
雖然這張臉跟陸斬相貌不同,可是如此狂暴囂張的氣焰,除了陸斬還有誰?這黑袍青年就是陸斬無疑!
柳惠陽被震驚得磕磕巴巴,可還沒等他喊出陸斬名字,嘴巴便被一股真炁封住。
陸斬麵無表情,平靜地將柳惠陽拽到一旁,心底卻有些納悶。
不是…
他自認隱藏得還可以,易容更是天衣無縫,怎麼剛剛打出一拳就被認出來了?難不成盜聖給他的易容術是盜版?
陸斬有些無奈,卻沒工夫多想,迎麵對上血色魔猿。
真炁瘋狂運轉下,陸斬大掌晶瑩如玉,像是被打磨的完美玉石,他以掌為刀,瞬間削掉魔猿頭顱。
“?”
血色魔猿到死都沒明白,這忽然殺出來的小子,是誰啊?
二話不說就割掉了它的腦袋?
血色魔猿的隕落,令金色魔猿如臨大敵。
金色魔猿望著長身玉立的黑袍青年,心底忽然有些發顫,它跟血色魔猿乃是同根而生,血色魔猿都死了,它不認為自己能打過這尊煞星。
“……”
金色魔猿撅起屁股,放出一個臭屁,迷惑雲水宗弟子的同時,趁機逃之夭夭。
陸斬揮袖驅散魔猿釋放的氣體,眼底露出幾分譏諷。
這些妖魔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對他陸某人而言,飯可以少吃,妖魔絕不能不殺。
陸斬踏出罡步,每步都令虛空搖晃,在第五步時便踩至金色魔猿肩頭。
“哢嚓——”
罡步踩下的瞬間,金色魔猿半邊身子便化作血霧。
這種造化境初期的妖魔,對如今的陸斬而言,弱如土狗。
“噗——”
鮮血飛濺,陸斬猶如探囊取物一般,割掉魔猿頭顱,隨後又用煉魂大法將兩尊魔猿煉化。
兩尊魔猿神識湮滅後,化作兩顆佛珠。
一顆佛珠血光熠熠,一顆佛珠金光燦燦。
陸斬將佛珠收走,二話不說又朝著旁邊山穀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