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斬看向顏柔,眼底帶著幾分探尋。
顏柔紅唇微抿,眼神兒有幾分曖昧之色,她沒有回答,而是伸出素白右手,微微攥起,像搗藥似的上下滑動幾下。
“!”
陸斬臉色發黑,瞬間明悟話中意思,果然是合歡派的手段,就是簡單粗暴。
難怪孔雀王會傷心買醉,估計是聽到顏柔製造的動靜,以為他跟“羅玉”儘情狂歡,孔雀王借酒消愁,不過是敗犬心碎罷了。
不過陸斬本來也沒對合歡派妖女抱有正向期待,眼下擺了擺手,沒有多說,直接將顏柔收進去月桂鈴鐺中。
塗山世玉尚未歸來,陸斬站在窗前,原本星河璀璨的夜空,竟然愈發陰沉。
山雨欲來風滿樓。
陸斬歎息一聲,將窗子關上,盤腿坐下,神識進入識海之中。
他吸取邪異血池精華後,元神結了層血繭,得瞧瞧怎麼回事。
浩瀚無垠的識海波瀾壯闊,猶如真實海洋般,看不到邊際。五尊元神端坐識海之中,渾身血光照亮識海蒼穹,頗為妖冶。
那些詭異的血繭猶如流動的血水,源源不斷地被元神吸收煉化。
而原本血煞滿身的元神,在吸收這些血水精華後,周圍竟逸散出點點金光,充斥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神聖氣息。
“?”
陸斬微微蹙眉,元神顯然在蛻變,可是蛻變模式出乎意料。
他以為元神或許會再孕育出新的元神,可沒想到竟然是變色。
怎麼著…變色龍嗎?
“……”
陸斬有些不解,耐著性子觀察半晌,逐漸明白了此次的蛻變原理。
暫且不提元神愈發強壯,僅僅是那股神聖氣息,便越來越盛。
這也就意味著,以前大家覺得他渾身血煞好似妖邪,但現在血煞變得神聖,在必要時,他能s正派大佬?
陸斬倒沒有太興奮。
血煞之氣跟神聖之氣,對他而言沒有區彆。
不過元神既然蛻變,自然有蛻變的道理,至少元神力量越來越強。這層神聖的力量,或許是元神的保護色。
陸斬略作思索,便回過神來,拿出未吃完的靈藥,放在身邊煉化。
同時又掏出密室獲得的丹藥,全都一股腦兒倒入口中。
對他而言,丹藥或許不能增強太多真炁,可架不住量多。
隻要量大,必定有用。
哪怕能讓肉身更強壯一些也行。
雖然這些丹藥彌足珍貴,但隻要不是自己花錢煉製的,便沒什麼可心疼的。
隨著丹藥入腹,灼熱感湧上心頭,恍若有烈火鍛造軀體。
陸斬血脈中有火凰精粹,對火焰抗性極高,可此時還是感覺到幾分痛苦。
這種痛苦是丹藥威力在淬煉血肉。
每寸血肉跟血液都被灼熱煉化,再重新複蘇,然後再被煉化…以此類推。
武修煉體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難的是煉體不僅需要大量靈藥,還需要修者自身極強的意誌。因為每次煉體都是將血肉打碎重組的過程,不管實力是否高深,這種痛苦都無法避免,許多修者難以承受。
若是能承受這種極痛,煉體自然也是簡單的。
陸斬身體微微抽搐,額頭冒出細密汗珠,身體不斷潰散成血霧,又被他重新凝實。
如此過去半個時辰,陸斬哆嗦兩下,逐漸平靜。
身體呈現無瑕的古銅色,透露著狂暴的力量,丹藥的精華全都被血肉吸收,為自身所用。
陸斬將力量平息,膚色逐漸歸為正常。
而識海中的元神亦將血池精華吸收乾淨,渾身燦燦,猶如佛陀臨世,聖潔無比。
“……”
陸斬瞧著這陣仗,元神彆說煞氣、甚至連戾氣都沒了,以後誰還敢說他是邪修?
他陸某人終究是正道!
體內真炁沸騰,識海力量無窮,陸斬感覺渾身都充斥著不可阻擋的力量。
這股力量令他靈台輕震,元神好似化作縹緲虛無,跟天地間大道融為一體。
陸斬微微皺眉,感知到這是即將突破大境界的跡象。
旁人或許對這種感覺不太熟悉,可陸斬卻熟悉得要命。他的修煉速度,可謂開天辟地第一人,境界突破不過是家常便飯。
隻不過…雖然有突破跡象,但似乎還差了點東西。
陸斬稍作感知,他的肉體力量確實強大到可以破開大境,可他的神識力量還不夠。
換句話說,他的思想境界不夠,對大道的領悟不夠。
陸斬倒不意外,最近他始終忙碌著南疆的事情,根本沒時間溝通天地,更遑論感悟大道。
隻不過他最近機緣頗多,不僅獲得龍魂,還斬殺了諸多妖魔,所以肉身力量突飛猛進。
可惜元神不再繁衍,否則他還能養活幾尊元神。
想當年為了養元神極儘卑微,如今元神口糧多得吃不完…真是旱時旱死,澇時澇死。
思至此,陸斬將力量壓製。
彆說他神識力量不夠,就算他的神識力量足夠,他也不準備在此時突破無為境。
前輩們卡等級,自然有卡等級的意義。
境界越高,天地間的限製越高,倒不如壓一壓等級,待有需要時一飛衝天。
“呼……”
陸斬緩緩呼出一口氣,將所有氣息內斂,睜開雙眸。
他的修煉速度太快,快到令所有修者懷疑人生的地步,低調點也好。
……
——
時間推移,轉眼三更。
漫天星辰消失不見,蒼穹昏沉沉一片,洞窟外冰天雪地,寒風呼嘯,天地間飄起鵝毛大雪。
陸斬躺在獸皮床上,望著鵝毛飄雪,緩緩吸取冬雪靈氣,凜然寒氣入體,令人精神抖擻。
“呼呼呼~~”
烈烈山風呼嘯,將窗戶從外吹開。
陸斬睜開眼睛,便見房間地板映照出一道幽影,緊跟著,塗山世玉顯形而出,發絲染了幾抹風霜,黑色長裙隨風獵獵作響,勾勒出起伏高聳的弧度。
陸斬翻過身子,見她神色自若,便問道:
“有沒有發現什麼?”
塗山世玉坐在榻邊,不動聲色道:
“隻是去探探,並未有收獲,隻不過我碰到了件趣事……”
陸斬坐直身體,一條腿蜷起,姿態頗為慵懶:“哦?”
塗山世玉稍作斟酌,道:
“我路過西邊某座偏殿,據說是聖女使者東方遊的下榻之處。黑雀站在東方遊的門前,對著酒壺下藥,我覺得黑雀不懷好意,或許能趁機挑撥孔雀山跟王族的關係,便略施小計,將黑雀的酒換掉了。”
“?”
陸斬眨了眨眼,事到如今,孔雀王勢必不會跟姬夢璃合作,可眼下祭祖大典在即,想要計劃穩步前行,最好是穩住姬夢璃,力求萬無一失。
這恐怕也是孔雀王留東方遊小住的原因。
但經過塗山世玉的插手,事情走向未必如孔雀王預期所想。
“有點意思……”
陸斬已經預料到會發生好戲,不過並沒有追問,而是拍了拍床塌,道:“休息吧,等著明天看熱鬨。”
塗山世玉微微挑眉,忽然想起跟陸斬躺著看星星的畫麵,當時兩人距離很近,猶如夫妻同床共枕……
“算了,我修煉。”塗山世玉搖了搖頭,自顧自坐到旁邊打坐。
實則這次探索並非一無所獲,塗山世玉在某座洞窟內,看到了有關蠱神的壁畫。
壁畫晦澀難懂,但可以確定的是,孔雀山始終在盯著千絕穀。
塗山世玉並不覺得孔雀王想喚醒蠱神,蠱神蘇醒對妖魔人族兩界都不是好事,孔雀王盯著千絕穀,或許是有其他的打算。
結合當年千絕穀神秘消失事件,塗山世玉心底已經有了新的猜測。
或許…該去千絕穀探探。
隻是如何找到千絕穀,還需要好好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