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點點頭。
“為師自小是孤兒……”
隨著張玉清的講述,他的一生也在陸玄麵前緩緩展開。
他自幼便被師尊收養在道觀裡,跟著師尊學道。
張玉清的天賦不錯,也是他師傅收養他的一個原因,二十歲時,就已經修到了金丹境。
但是在此之後,十年未得寸進。
詢問師尊時,師尊隻說想要再進一步,還需入世,隻是這其中風險太大,他師傅不願他冒著個險,其實金丹期已經不錯了,青燈古觀一生也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隻是當初的張玉清,就跟所有年輕人一樣,認為自己就是那個萬中無一的人,他想要下山看看。
師傅沒說什麼,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臨走時,傳了他一本道經,讓他煩惱時看看。
那隻是一本再普通不過的道經,道士入門必修課,張玉清早已倒背如流,他明白師傅為何給他這個。
隻是當時也沒多想,懷著對未來的憧憬,他下山了。
張玉清下山那年,當今天子還是先帝諸多子嗣中一個小透明,但天下已經開始有了民不聊生的跡象。
初入世的張玉清當時還不太懂那些複雜的局勢,隻是心軟,見不得百姓受苦,每到一地,便為百姓治病。
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張玉清發現自己每天都在救人,但百姓卻似乎越來越苦。
他不明白這是為何?
他開始遊曆天下,漸漸地,他發現百姓的病對這,隻是小病,他看到太多欺壓良善,看到太多百姓為生計苦苦掙紮卻不得兩餐溫飽。
相比於這些,身體的病痛反而是小疾。
隻是張玉清不懂政治,隻能覺得這個世界好像病了,病根似乎在朝堂,在官員。
但他不知道該如何治世界的病,隻能一路走一路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下山後第三年,張玉清發現自己許久不動的修為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晉升到了元嬰境。
但卻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心中所想的,隻是一路走來看到的蒼生疾苦,他覺得自己該為這天下做些什麼,也是那時候開始,他開始廣收門徒,傳遞自己的理念。
這門徒中,也不乏達官顯貴,隻是相比於理念,這些人更想尋求長生之道。
那一年,他帶著滿心疑惑回到道觀去見師傅,想在師傅這裡尋求答案,但看到的卻是已經白發蒼蒼的師傅,似乎隨時可能死去。
也是那一年,他知道了氣運之說,師傅是被自己連累,氣運纏身,最終在見過自己最後一麵後駕鶴西去。
得氣運纏身者,不得長生!
真是嚇人呐。
但當時的張玉清卻並沒有多少害怕,那一年也是當今天子登基的一年,張玉清的歸一教其實就是在那時候正式建立的。
他一路來多行善舉,被百姓愛戴,無形中,便引得氣運加身。
建立歸一教後,氣運聚攏更快了,短短十年間,他就達到元嬰後期。
再後來,眼見天下百姓越發困苦,歸一教也開始遭到朝廷的打壓,後來就是歸一教起義的事情了。
“為師想建立一個沒有欺壓,人人都能和平共處的世界,徒兒是否覺得有些可笑?”張玉清看著陸玄問道。
“是有些幼稚,欲壑難填,比彆人過得好,掌控他人主宰他人幾乎是人的本能,酒色財氣樣樣叫人沉迷,但也正是因此,人族能一步步發展至今,師尊想要的世界太過美好,也不真實。”陸玄點點頭。
隻要這個世界還是人在治理,不管哪種製度,鬥爭都不會停止。
丹臣子所說的運朝,其實也不過是將官和民的利益分開,形成一種良性循環,官需要民的擁護來聚攏氣運來讓自己修行,讓自己長生才會寬以帶民,官所求的東西從民利轉成民心,雙方形成一個良性循環而已,並非是人的品德真的高尚了,隻是官追求的東西,小民一生也觸摸不到而已。
“這世間哪有什麼值不值的,你自己覺得值便夠了,你覺得命值錢,那自然是不值的,隻是這世間,總有些東西是高於生命的。”張玉清笑道:“為師覺得值,就夠了,也感謝上天垂簾,讓為師能在最後的日子裡,遇到你。”
“我?”陸玄苦笑道:“弟子可能沒師尊想的那麼好。”
自己什麼德行,陸玄自己清楚,好色,貪圖享受,雖然有點兒良心,但絕對不多,現在他站在張玉清麵前,都感覺有些自慚形穢。
“不用太好,你能讓百姓過得更好,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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