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馬賽的銀行家爆炸案,一共造成73人死亡,其中……”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房間裡,黃色的光線劃破了房間內的昏暗,這光線間飄浮著一些灰塵。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久久注視著光線後方的電視機,聽著裡麵的新聞,他的手有些緊張的握著沙發扶手,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雖然身處倫敦,但是這個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子,卻被法國的這場爆炸給嚇到了,
或許其它人不清楚,但是他卻非常清楚,死去的薩米爾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他們的組織運作,除了需要依靠來自外國的援助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資金來源就是個人捐款。
這種個人捐款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除了一些兄弟國家之外,包括英國在內的多個西歐國家也是極其重要的資金來源。
其中雖有一些富人的基本捐款,但大多數都是個人捐款,這些資金通過各種途徑在薩米爾的銀行中彙集。
然後,再從他的銀行分散到所需要的賬戶之中,由行動人員領取,從而實施行動。
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薩米爾是所有行動的支持者沒有他的支持,很多行動都是無法展開的,畢竟進行任何行動都需要資金的支持。
而提供合法的資金渠道,正是薩米爾的工作。
隻有有了合法的,不受懷疑的資金渠道。他們才能夠在不引起警方注意的情況下是購買武器實施行動。
但是現在薩米爾卻被——滿門抄斬。
“該死的一定是他們,一定是他們。”
男人緊張的嘴唇輕顫,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了那句話。
“無論你身在天涯海角,我們一定會找到你——殺死你們!”
現在薩米爾終於明白了這句話中的含義。為什麼這句話中用了兩個“你”,說到殺死的時候,卻用了“你們”?
因為他們要殺死的並不是和恐怖襲擊直接相關的人,而是這些相關聯的人和他們的家人。
換句話來說——他們要殺你全家。
“你們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殘暴?”
男人坐在沙發上,惶恐不安的喃喃自語著。
對於經曆過戰爭的男人來說,幾乎都忘記了惶恐不安的感覺。
在過去的這些年裡,相比於自身的惶恐不安,他更多的是把這種惶恐傳遞給其他人。
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恐怖襲擊。
每當他在電視新聞中看到那些炸彈爆炸的場景時,男人都會感覺異常的興奮,甚至會為之歡呼,這種情緒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孩子們,他的孩子們看到了同樣的新聞時,也會和他一樣去歡呼,歡呼著屬於他們的勝利。
可是現在呢?
麵對這個新聞,中年男人所感受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甚至覺得對方實在是太不講武德了。
“你們可是一個國家,怎麼能夠像我們一樣呢?”
中年男人的眉頭緊鎖著,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
他無法理解一個堂堂大國居然像他們這樣用一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對付他們。
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
這些人怎麼能夠這麼乾?
他們難道就不知道有國際法嗎?
在這個時候對於中年男人來說,他突然意識到能夠保護自己的似乎隻有國際法了。
“可問題是他們壓根兒就不在乎啊!”
中年男人現在有些無所適從了,在過去的這些年裡,他一直在這個社區之中鼓動著他那些來自中東的兄弟們。
因為他們身居社會的底層,飽受歧視,所以,隻需要稍加鼓動,他們就會踴躍的投身於這場和西方世界以及以色列的戰爭之中,這場戰爭慷慨解囊,甚至不惜犧牲生命。
過去這麼乾是沒有任何風險的,因為些愚蠢的西方人絕對不會因為他的鼓動把他投送到監獄之中。
同樣也不會因為他的幕後指使去追查他的責任。
但是,現在這電視機裡的新聞,中年男人第一次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甚至就連他長到下巴處的胡須也開始微微顫抖著。
似乎連胡須都感受到了他的恐懼。
有時候人真的很怕死,那些嘴上信誓旦旦的說著“我不懼怕死亡的人”,往往是最畏懼死亡的人。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而陽光則在房間裡緩慢地、幾乎不易覺察但同時又不可阻止地移動。
或許是因為過專注的原因,他不僅忘記了祈禱,而且也忘記了要和妻子以及孩子們一起去家樂福超市購物。
戴著頭巾的女人在呼喊丈夫沒有得到回應後,就獨帶著幾個孩子一起上了車,女人發動汽車後,將車緩緩開出從家門,駛離沒多遠。
一陣劇烈的爆炸將整個汽車完全吞噬在火海之中。
突如其來的爆炸震動了整個社區,也讓原本紋絲不動的男人嚇了一跳,他幾乎本能的跑到陽台上。
向著窗外看去的時候,看到了那輛熟悉的五菱汽車,便是在燃燒的濃煙中,他都看到了燃燒的車牌號碼。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