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和外籍勞工一年到頭全年無休不同,礦區的sEA員工不僅有周末,還有其他的各種假期,甚至就連澳大利亞的假期,他們也會放假,即便是不放假也會支付加班費。
所以到了周末之後,陳永康換下沾滿礦塵的工作服,穿上一件還算乾淨的格子襯衫。他對著鏡子刮了胡子,又往頭發上抹了點水,試圖壓平那些不聽話的亂發。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他要去見安妮。
皮爾巴拉的公路筆直得像用尺子畫出來的,30公裡的路程,除了偶爾竄過的袋鼠,幾乎看不到彆的活物。
駕駛著五菱皮卡的陳永康的車窗敞著,熱風裹挾著紅土灌進來,但他並不在意。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打,口袋裡那個天鵝絨小盒子隨著顛簸時不時撞在他的大腿上,提醒著他今天的計劃。
對於他來說今天是個大日子。
這座鎮子是因為鐵礦而興起——在鐵礦礦區有上萬工人,夜幕降臨或者周末的時候,這裡總會吸引很多工人。
工人們在這裡的酒吧裡喝酒,或者在旅館裡享受服務。他們的出現給這座小鎮帶來從不曾有過的繁華。
當然也不能這麼說——戰爭期間,附近曾駐紮著數以千計的美軍,那些美軍同樣給這裡帶來了繁榮,但是短暫的繁榮之後,隨著美軍的離開小鎮很快也就衰退了。
後來鐵礦的發展,讓重新獲得了發展,現在這座人口隻有幾百人的小鎮已經發展成為擁有了2000多人的大鎮。
“袋鼠”酒吧的霓虹燈在白天是熄滅的,木質招牌在風中輕微搖晃。陳永康把車停在店後的小巷,從後門走了進去。
酒吧裡彌漫著啤酒和木地板的陳舊氣味,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裡斜射進來,在吧台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條紋。安妮背對著門口,正踮著腳尖擦拭酒架上的玻璃杯。
她今天穿著件淡黃色的連衣裙,栗色的頭發隨意地紮成馬尾,露出後頸一小片曬成蜜色的皮膚。
陳永康靠在門框上看了會兒,才輕聲說:
“還沒營業呢,老板娘。”
安妮猛地轉身,手裡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康!”
看到心愛的男人,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你怎麼這個點來了?我以為你今晚才——“
“等不及了。”
陳永康走向她,靴子踩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伸手拂去她臉頰上沾著的一點肥皂泡。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也是這個時間。”
安妮笑了,眼角泛起細小的紋路:
“記得,那天你把喬尼的門牙打掉了。當時真的很難想象,你的身材居然可以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嗯,他真的非常厲害,無論是在哪個方麵。
“那是他活該。”陳永康的手指滑到她下巴,
“誰讓他對你吹口哨。”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陳永康剛領到第一個月的薪水,和幾個礦工兄弟來酒吧慶祝。他們進門時就看見三個醉醺醺的農場工人圍著安妮,其中一個正試圖摸她的腰。陳永康甚至沒多想,抄起鄰桌的啤酒瓶就砸在了那人腳邊。後來的混戰中,他的額頭開了一個口子,但也換來了安妮給他包紮傷口的機會。
“我有東西給你。”陳永康突然說。
安妮歪著頭:
“又是從礦上撿的漂亮石頭?”
“比那個好。”
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那個已經被捂熱的小盒子。在安妮驚訝的目光中,他單膝跪在了還沾著啤酒漬的地板上。
“老天”
安妮的手捂住了嘴,這個時候她當然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陳永康打開盒子,裡麵是一枚鑲嵌著鑽石的金戒指,鑽石在燈光下閃爍著光芒。
“我知道這個鑽石並不大,而且還是俄羅斯的鑽石,等以後我攢夠錢——”
他之所以會這麼強調,是因為俄羅斯的鑽石是非常便宜的。不過這個時候他顯然忘記了,有些話是不應該說的,或者說不應該在這裡說這麼多的廢話。
“閉嘴。”
安妮的聲音帶著顫抖,說道:
“它完美極了。你現在應該說點什麼?”
說點什麼?
陳永康這個時候才想起他應該像她求婚。
“親愛的,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我願意。”
說話的時候,安妮已經一下撲到了他的懷裡。
當她撲進他懷裡時,陳永康聞到了她頭發上淡淡的香味。
“你知道嗎?”
安妮把戒指戴在手上,對著光線轉動,說道: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一拳打碎了喬尼下巴,你就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男主角一樣,保護著他的女人。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愛上你了……”
很多澳大利亞女孩兒一樣,安妮也是看著sEA電影長大的,他非常喜歡電影裡的那些帥氣的,而且有武力值可以英雄救美的。男主角。
而那天,陳永康就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男主角一樣,在他走出來的那一瞬間就吸引了她。
陳永康摟緊她的腰:
“那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就決定了,總有一天要把"藍鸚鵡"的老板娘娶回家。
畢竟當時所有人都說——的老板娘是最漂亮的,也是最姓感的。”
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驚豔,確實正像他們描述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