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加拉灣的這場有些“詭異”的對峙吸引著全世界的注意時,東巴,戰火仍然在燃燒著。
達卡
黎明時分,炮聲震碎了達卡最後的寧靜。
在獵人式攻擊機轟炸之後,印度陸軍的T55坦克碾過城郊的稻田,履帶卷起泥漿,機槍掃射著殘餘的巴軍工事。巴軍早已士氣崩潰——他們的彈藥見底,通訊中斷,連指揮官都失蹤了。
“跑!跑啊!”
一名巴軍上尉丟下鋼盔,瘋狂地向後逃竄。他的士兵們跟著潰散,有些人甚至脫掉軍裝,混入逃難的市民中。
在市中心,拉姆納公園的噴泉廣場上,幾輛巴軍的M46坦克試圖組織最後抵抗。但印度人的100mm火炮已經鎖定他們——
“轟!”
第一發炮彈直接掀翻了領頭的M46,炮塔像玩具一樣飛出去十幾米,砸進一棟殖民時代的郵局大樓。幸存的巴軍爬出他們防守的郵局大樓,舉著白襯衫瘋狂揮舞。
達卡的街道成了修羅場。
而達卡的監獄同樣也是如此,雖然明知道失敗已經不可避免,但是守衛監獄比哈爾民兵仍然把數百名知識分子——教授,記者,醫生,藝術家,工程師,作家等集中起來,集體處決。
而與此同時,孟加拉“穆克蒂巴希尼”遊擊隊從貧民窟、下水道,從達卡的各個角落裡衝出來,用砍刀、獵槍、用李恩匪爾德步槍和燃燒瓶襲擊潰散的巴軍士兵。
“這是為了我妹妹!”
一個滿臉是血的年輕人尖叫著,把一名軍人砍死,他的妹妹遭到他們的侮辱,然後自殺了,作為家人的他必須要複仇。
這一天,在達卡,憤怒的人們在那裡進行著他們的複仇。
正午,印度陸軍少將納格拉的吉普車開到達卡——這座已經被印度軍隊占領的城市。
巴軍的司令尼亞齊中將已經換上了最正式的軍禮服,但金線刺繡掩蓋不了他灰敗的臉色。
他的參謀們站在身後,有人發抖,有人流淚,還有人死死盯著地板,好像隻要如此,就可以避免蒙羞。
他們之中有一些人是納格拉的老相識,畢竟,他們都曾在英印軍團服役,當年在獨立時,他們甚至還相約來年聚會,像過去一樣在喜馬拉雅山下的俱樂部中歡聚一堂。
可是誰曾想,戰爭卻把他們割裂成這般模樣。
“簽字吧,將軍。”
納格拉推過投降書,語氣平靜,但是卻不容拒絕。
鋼筆尖觸到紙麵的瞬間,尼亞齊的手抖了一下——他想起了幾個月前,自己如何向葉海亞·汗保證“兩周內剿滅叛軍”。而現在,他的九萬大軍已經灰飛煙滅。
他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因為無論是裝備或者兵力,他都不是印軍的對手。
“為了我的士兵……我接受。”
他潦草地簽下名字,最後一筆幾乎劃破了紙張。
投降書簽署後,達卡這會也恢複了某種平靜。
印度軍隊的T55坦克碾過市場破碎的攤位,履帶下不時發出陶罐和玻璃的碎裂聲。一個被炮火掀翻的茶攤旁,銅壺還在冒著熱氣,仿佛主人剛剛離去。
印度士兵們癱坐在路邊,抱著步槍發呆,他們還沒來得及適應勝利,畢竟,過去,他們一直在失敗和再次失敗的路上;孟加拉人則爬上坦克歡呼,把鮮花花環掛在炮管上。
而與此同時,那些放下武器巴軍軍官和士兵們正被遊擊隊逐個拖出來——
“不!我是戰俘!根據日內瓦公約——”
一名少校的辯解戛然而止,遊擊隊的手槍抵住了他的後腦。
槍聲響起。
這一刻施暴者的身份發生了變化。
複仇,以正義的名義。
而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孟加拉人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了。
他們之中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學生,有警察,有士兵,有遊擊隊員。各種各樣的人都在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12月17日,這天下午,在巴軍投降之後,數十萬孟加拉人走出了房門,他們從四麵八方走來,朝著相同的一個方向。
晚霞灑在SEA代表處的白色廊柱上,鐵柵欄外擠滿了歡呼的孟加拉人。婦女們穿著鮮豔的紗麗,將漂亮花環拋向代表處的台階;男人們高舉著臨時手繪的標語牌,上麵用英語歪歪扭扭地寫著:“thankyou,sea!”
人們在那裡一遍又一遍的用“謝謝你,SEA!”表達著他們的感激之情。
而眼前的這一幕,卻讓站在街對麵的印度士兵變得極其不自然,鋼盔下的臉色有些發青,如果他們的臉夠白的話,是能夠看到青色的。
“我們打了十幾天仗,死了上千人。沒有人對我們說謝謝。”
一名錫克族少尉咬著牙,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步槍背帶,憤憤不平的說道:
“可是SEA人的軍艦在海上轉了一圈,就成了英雄?這他媽的是什麼世道。”
他的下屬——一個臉頰被彈片擦傷的印度士兵,卻冷笑了一聲:
“至少他們幫助我們分擔了美國的壓力,聽說在新德裡,都有人到他們的代表處,去感謝他們。”
他踢了踢腳邊的巴軍頭盔,這裡的地上還殘留著一灘血,也許,有一些巴軍在這裡被處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