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附近的白天總是太長了一些，那怕是晚上7點，天還是大亮。
湛藍如寶石的天空，大朵大朵棉花糖般的雲朵悠然飄蕩。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給城市鍍上一層暖金。街道兩旁，高大的椰子樹搖曳生姿，寬大的葉片沙沙作響，一旁的河道上船隻來來往往，其中不泛萬噸海輪。
坐在咖啡廳的木質平台上，看著河上的那些船隻，男人的神情顯得有些複雜，而趙立武則用困惑的神情看著他，好一會才說道：
“老師，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您，前些年我聽說，聽說……”
趙立武的話到嘴邊，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的。
能夠在這裡看到老師，就已經非常意外了。
他是怎麼來到的這裡？趙立武並沒有問，甚至在看到老師的時候，在驚訝之後，他選擇了沉默，甚至就是現在，也是老師主動給他打電話後，他才過來的。
有時候，沉默也就代表了所有。
“一切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吧。”
男人的語氣顯得平靜，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淡淡的問道：
“我聽人說，你們來這裡是考察設備。”
“是的，老師，穿衣吃飯，這比什麼都重要，上麵的領導很重視這個，要從西方引進化纖和化肥的生產設備，我們先來這裡考察，以後可能還要去美國、西德和歐洲的其它國家。”
點了點頭，男人說道：
“這些西方國家都有他們的優勢，美國、西德、荷蘭，SEA也是，不過從技術上來說，我個人更推薦SEA，歐美的設備雖然不比這裡的差，但是從自動化程度上來說，SEA的技術水平更高，這和我們的電子產業水平有著直接的連接，而自動化控製並不僅僅隻是化工企業，其它的行業企業也離不開它。
如果你們要引進的話，最好還是引進更先進的。至於歐洲和的設備……”
聽著老師的話語，看著老師用平靜的語氣講述著這一切的時候，趙立武的內心是複雜的，他聽說過一些事情，他可以想象得到在老師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也能夠理解他為什麼到這裡。
雖然並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但是聽著他介紹著歐美各國的化工設備時，那副平靜卻又不失關心的模樣，趙立武的內心是複雜的。
“……而且，更重要是這裡的工程師都會說國語，雖然有些專業術語不同，但是從翻譯上來說，可以節省大筆的資金，而且，他們也更樂意教授你們。”
就這樣介紹著這裡的一些優勢，男人看了看曾經的學生，當年意氣風發的學生，現在也已經有了白發，看到他襯衫胸前口袋上的那支鋼筆，他突然笑了，說道：
“這麼多年了，你還留著呢？”
趙立武說道：
“長者賜，不敢忘。”
“有時候，還是忘記了吧……”
說話時，他的目中微微發紅，說罷，他把目光投向河道，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說道：
“立武，你看這河……”
“河裡有鱘魚。”
男人看著寬闊的河麵說道：
“那些鱘魚是從揚子江引進的，一開始時候，它們並不適應這裡的環境，可以動物保護者們，精心的研究，努力的工作，他們用了十幾年的時間，終於成功的在高山上孵化出鱘魚，然後，它們就在這裡落了地，生了根……”
喝了一口咖啡，男人看著趙立武，說道。
“如果你們從這裡引進設備的話，也可以和這裡的銀行談談，他們非常樂意提供貸款，這樣的話，可以花很少的錢，買到更多的設備，這樣一來，可以生產更多的化纖和化肥……”
說著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搖頭說道：
“瞧我，又亂說了……”
隨後，男人又和趙立武聊了起來，偶爾的會發出爽朗的笑聲，等到暮色降臨之後，又換上了另一副模樣。城市的燈光星星點點，與天上的繁星相互輝映。海邊的酒吧傳來輕鬆歡快的音樂，人們坐在沙灘椅上，喝著冰爽的果汁，感受著河風的輕撫，一天的疲憊都被拋到九霄雲外。
而老師也和趙立武告彆了，在告彆時，趙立武看著老師說道：
“老師，我會忘了你的。”
“我知道……相忘江湖吧！”
男人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話，兩人握了下手，然後就告彆了，在告彆後，看著老師驅車離開，趙立武沉默了很長時間。
等到他再一次回到酒店的時候，卻看到張成東正坐在床頭，眼巴巴的看著電視，見狀，趙立武就笑道：
“瞧你看的這麼認真，可千萬不要被電視裡的東西給……”
不等他說完，張成東卻就道：
“趙工，你看，看……月球，他們，他們早就上了月球了！”
什麼！
他們上了月球！
趙立武連忙走到電視機前，然後錯愕的看著電視裡直播的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