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謝清月安排岑寧見元昱,是一步很好的棋。
葉昔知道的。
傳媒是個很難做的行業,而岑家這麼多年以來能屹立不倒,一直掌握著長江以南最有影響力的宣傳矩陣,自然和強硬的背景脫不開乾係。
元家發際太快,家大業大,明裡暗裡得罪的人又多,因此在市場上的聲譽一直不好。即便元承和能耐通天,但也隻能對抗得了商場上的明槍暗箭,幾十年來依舊對他人的閒言碎語、媒體的口誅筆伐毫無辦法。
若元昱和岑寧建立了緊密的關係,相當於幫元氏拿下了話語權,必能成為繼承權爭奪戰的一柄利器。
對她而言,則是完成kpi的巨大助力。
當然葉昔也知道,自古以來,異姓人想建立最緊密關係的途徑,是聯姻。
所以,謝清月做的,沒有錯。
葉昔默默地蹲下,在黑暗中抱住了腿。
可不是她站不住,隻是鎧甲真的太重了。
“但你又主動說要‘潔身自好’。”她伸出手指,突然對木地板上的一條縫隙發生了巨大的興趣,戳戳戳,“做人不守信是不對的。”
她太專注了,連有人進門都沒發現。
“既然做不到,就彆承諾。”木地板雖然有縫,卻很堅硬摳不動,她悻悻地站起身,閃電亮起,照出身前站得筆挺的男人。
元昱就在她幾步之外,定定地看著她。
葉昔下意識後退一步,低下了頭,用頭盔遮擋麵目。
伴著沉悶的雷聲,一雙鞋走近,在視線內停住。
雷聲的餘韻震得心臟發顫。
他應該...認不出她來吧。
元昱的手進入視線,葉昔心中一緊,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動。
她是雕像,是手辦,是這個房間裡一直存在的擺件。
元昱伸出手指,勾了勾她手腕上做成手環的熒光棒,調侃道:“參賽者?”
葉昔心底冒出一絲光明,心道裝手辦不成,裝其他參賽者也好。當即像江湖女俠那樣一抱拳,用力壓低聲音,壓得胸腔共鳴都出來了,保準誰也聽不出是她:“借寶地一用,望好漢高抬貴手。”
元昱發出一聲淺笑:“好。”
說完,他掉頭往外走。
葉昔輕輕放鬆身體。
“不對。”沒走兩步,元昱又轉回來,這一次站得離她更近,“你是...”
背脊禁不住挺直。
“...你是‘花木蘭’吧?”元昱說出下半句。
葉昔簡直血壓上升,但還是隱忍著眯起眼,微微點了點頭。
“我最喜歡的女角色就是‘花木蘭’了,”元昱似乎對她產生了很大的興趣,湊得愈發近,“不如合個影吧?”
不等她拒絕,元昱逼上一步,將她逼進櫃子與牆壁的角落,堵得嚴嚴實實。
“好不好?”低柔的嗓音說的雖是問句,卻是不容置疑的降調。
葉昔大窘。
就這還說“潔身自好”?
她現在隻是個路人,他就、就這樣!
“不想合影。”葉昔壓著嗓子拒絕。
“為何?”元昱彎下腰,將視線與她平齊,“你害羞?”
“不是!隻是...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
“我、你、你有對象的!她會生氣的!”
元昱笑出聲來,又一道閃電亮起,照亮他殷紅的唇,緩緩開合:“所以…我跟岑寧吃晚飯,惹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