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昏暗逼仄的劏房樓裡,一個男人跪倒在破敗的地板上瑟瑟發抖。
他所跪之處僅能容一人通過,身後是鐵網分隔出的三層床,又或者說是屬於三個人的曾經的家。如今港城經濟式微,人口不斷流失,這處劏房反而無人住了。
樓對麵巨大的霓虹燈牌紅藍相間,光汙染將房間照得光怪陸離。肮臟的床鋪上,穿著牛仔褲的男人怒不可遏地坐起:“你條粉腸,點夠膽嘎?”混賬東西,你怎麼敢?)
跪倒的男人抖得更加厲害。
沉默將時間冷凍。
燈光閃爍,停在紅色為主調的光線裡,床鋪上的男人掏出火機,點燃一根煙。
“先說說,搜到什麼?”
陳文九移開捏著香煙的手,熟練地吐出一個煙圈。
地上的男人名叫阿南,正是潛入葉昔房間的歹徒。阿南得到了搜查的指令,觀察了好些天,知道葉昔不常回家,今日便等到淩晨入屋搜索,沒想到葉昔半夜裡居然回來,還發生了後麵的事。
“有的,有的,我有的。”陳文九肯說話,阿南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事無巨細報來,最後強調:“那女人的垃圾桶裡有一份關於萬聖節小報報道的調查文件,挖出了和我們有關的公司,若是給有心人看一看,遲早能挖出我們...九哥,那女的不像想象中這麼簡單,她在調查你!她會找到的你的!她、她們會找到...”
“收聲!”陳文九厲聲截斷。
阿南低下頭,發出喃喃低語。
陳文九見阿南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裡煩躁至極,語氣反而淡定下來:“跟你闖的禍相比,這都不重要了。”
阿南大力一抖,膝行幾步到陳文九身前伏下,哀求道:“九哥,求求你了,讓我出國吧!”
陳文九垂下眼看他,臉色變換不停。
“九哥...”
“噓...”陳文九比出一個噤聲,抬手摸了摸耳廓。
阿南知道,那裡植入了接收裝置,陳文九正在聽上麵的重要指令或下屬的緊急彙報。
也許此時他在聽的,是對自己的命運的終極審判。
阿南頓時閉緊嘴巴,緊張地盯著陳文九臉色,試圖從細微的表情中找出機會。
“啪嗞”一聲,窗外的紅燈毫無征兆地爆了一盞。
陳文九的臉從紅轉藍,那一頭的話該是說完了,他放下手指,緩慢開口:“阿南,那可是大少爺啊,你當時怎麼會動手?”
阿南再一次回憶了這幾個小時內回憶過無數次的畫麵,聲音發著抖:“他看到了我的臉。”
“噢...”陳文九若有所思,吞雲吐霧中語氣涼涼,“既然他看到了你的臉,你覺得逃出國有用嗎?”
阿南的臉登時刷白。
陳文九卻還有心思開玩笑:“彆說出國,就算我給你買一張去月球的船票,元家都能找到你。”
“九哥!九哥你救救我!救救我!”阿南頓時慌了,膝行靠近,抱住了陳文九的鞋,“我真不是故意的!九哥,你一定要救我啊!”
陳文九淡笑:“我怎麼救你,那可是大少爺。”
“求求你...求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