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宮水三葉的勸說下,雪乃放棄了將腳塞進櫻良嘴裡的想法。
“我爸爸其實也很不靠譜。”
雪之下靠著池壁,有些憂傷的輕聲說著:
“那座宅邸就像一座動物園,媽媽是大象,姐姐是獅子,我是熊貓,而爸爸他則是老鼠。”
說到這她轉頭看向三葉和櫻良,皺著眉問道:
“你們倆應該不會有相信謠言舉的大象害怕老鼠的吧?”
“啊?大象害怕老鼠?”
“大象一腳可以踩死一百隻老鼠吧?”
兩個少女齊齊疑惑。
“那就好……”
雪之下放心了,隨即又像是氣笑了一樣說道:
“但就像那滑稽的寓言故事一樣,外人總是以為我媽媽那頭大象對老鼠爸爸百依百順,實際上在他們發生矛盾後,首先退步的絕對是我爸爸,他連一秒鐘都不會猶豫。”
“這樣的話京介的爸爸,英梨梨的爸爸也都是啊。”
櫻良說道。
“……”
雪之下瞬間說不出來,於是自然的接上了下一個話題。
“我小時候養了一條泥鰍做寵物,白色的泥鰍。”
少女有些懷念的說道:
“我把它養在了魚缸裡,就放在書桌旁邊,每天我看書或者做功課累了就會轉過頭看看它。
每次隻要我一看過去,它就會從魚缸底部咻的一下升到最上麵。它的腦袋向下垂,身體卻保持水平,沒有一點撥動,就像忽然剪斷繩子的氫氣球一樣直直的飄起來,非常神奇。”
雪之下雪乃一邊說著,還放下啤酒伸出手,在溫泉裡摹仿起來,她四根手指並攏向下折去,像是在練蛇拳一樣,在水裡表演了一下泥鰍的上浮。
那張清麗的小臉上除了懷念又多了幾分溫情,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歡那條泥鰍。
而旁邊的宮水三葉和山內櫻良則在不斷吞咽著口中分泌出的口水。
不行,想起油炸泥鰍了。
鄉下土妞的巫女小姐自然吃過泥鰍,這是鄉土料理中的常客,她老家的岐阜縣還有水舞神社,每年祭祀的時候都會擺出十數家泥鰍料理的店。而櫻良則是由北條京介料理的,水門市附近農田也很多,經常會在市場裡看到這種東西。
霓虹是有吃泥鰍的傳統的,或者說這東西還是作為高價鰻魚的替代品。擅長取名的霓虹金還給泥鰍取了“舞子”的美名。這名字也非常好理解,泥鰍料理中有許多都是不殺死泥鰍直接下鍋的,泥鰍在高溫的油或水中瘋狂蹦跳的場景被霓虹金視為跳舞,於是就取名舞子了。這種變態中的情趣,也隻有霓虹金能夠做的出來了。
按照烤鰻魚的做法醃漬燒烤,再撒上一點辣椒麵,簡直是下酒神器。
隻是聽著雪之下的描述,三葉和櫻良的嘴裡好像都出現了那麻辣鮮香的滋味,兩人不約而同的喝下一口啤酒,相互對視一眼,都讀懂了彼此的想法。
沉浸於懷念童年夥伴的雪之下雪乃根本不知道旁邊兩個家夥在想什麼,她一隻白嫩的小手在水裡不斷起伏,好像真的看見了自己那條可愛的白泥鰍。
“小雪乃啊,彆傷心了,我今天逛街的時候看到了一家叫桔梗屋的店,明天我們陪你一起去吧。”
櫻良殷勤的安慰道。
“嗯?是水族店嗎?名字有點奇怪啊……”
雪之下有些疑惑,但還是立刻心動,說不定再買一條白泥鰍也是個好主意。
“嗯?”
旁邊的三葉奇怪的看了過來,疑惑道:
“什麼水族店?是飯店啊,專門經營泥鰍料理的店。我今天看到門口的海報了,有舞子丼,有炸泥鰍和蒲燒泥鰍……”
“你、你們……”
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襲擊了雪之下的大腦,讓她小屁股一滑差點跌進溫泉裡。
“我絕對不會吃泥鰍的!你們有什麼毛病啊!我是在說我的寵物啊!我養它是為了看,懷念它不是在想念它的味道!”
少女暴怒的吼道,旁邊的三葉和櫻良被嚇得連連保證以後如果吃泥鰍的話一定偷偷去,絕對不會被發現。
呼——呼——呼——
看著嬉皮笑臉的兩人,雪之下後悔極了,為什麼剛才櫻良和三葉各自傾訴內心的時候她沒有狠狠地吐槽她們。
終究還是過於高尚的道德底線舒服了我啊。
少女心中哀歎,本來被氣的想要閉口不言,但對於完美主義者的她來說,憋著不說首相要被憋死的就是她自己。
“後來有一天我上學的時候,我爸爸忽然休假了,在家裡無事可做的他決定幫我更換魚缸的水。”
雪之下的語氣低沉下來:
“雖然我隻養了一條泥鰍,但魚缸卻很大,爸爸是用一根橡膠管利用虹吸遠離先把水抽出去,然後再換上乾淨的水。”
“這不是挺好的嗎?我還以為你老爸把你的魚吃了呢。”
三葉疑惑道,她覺得如果是自己老爸就會這麼做。去年還在奈良的時候,四葉在祭典上玩紙網撈金魚運氣爆棚撈到一條,後來回到家各種喜歡,吃飯要端到放桌上,洗澡要帶進浴室,睡覺都恨不得放到袋子裡抱著睡。
成熟穩重可靠的中年男人宮水桑嫉妒的數次想要暗殺那條可憐的小金魚,三葉很懷疑要是爸爸真的暗殺成功了,四葉會不會離家出走。好在在父女關係斷裂前,那條可憐的小金魚懂事的死掉了。
即便當時宮水俊樹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四葉那笨蛋依舊對父親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審問,最後還是外婆說了句公道話:
“你每天搬著這魚跑來跑去,嚇也嚇死魚了!”
這才為這場鬨劇畫上句號。
與之相比,雪乃那個閒著沒事幫忙換水的爸爸簡直就像天使,這才是真正的成熟男人啊。
雪之下斜著眼睛看了三葉一眼,然後歎了口氣。
“是的,雖然爸爸的初衷隻是單純因為無聊,但他終究是做了好事。當天我回到家就聽他炫耀了這件事,我也好好的感謝了他,並且答應在下次學校要求描述父母的時候當著全班的麵誇獎他。
但是……
吃過飯後我回到房間,看了一會書,像往常一樣的轉過頭想要看白泥鰍給我表演電梯式上浮,卻沒有看到那條熟悉的身影。”
山內櫻良驚呼一聲:“果然還是被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