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光儘頭等你!
第三天早上,我把旅館的房間退了,買了一張高鐵票趕回海市。離開前我再次來到爸爸的餐廳,可是經理說他陪兒子出國了。
嗬嗬,我前腳來找他,他後腳就出國了,這是有多麼的不待見我?
除了刺骨的傷痛,我心裡更多的是不甘心。增城已經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隻要回海市,就能找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下了高鐵,我打電話給陸曉嵐知道了詹佑成的病房號,直接打車趕去江立醫院。
從電梯裡走出來,我遠遠看到程思雅站在走廊末端的病房門口,似乎正與醫生討論些什麼。她穿著嫩黃色的連衣裙,娃娃袖,顯得膚色細滑粉嫩。
我從沒想過會與程思雅再見,有些心虛地放緩了腳步。直到她與醫生討論完走進病房,我才快步跟了上去。
走廊儘頭有一個小小的弧形陽台,站在外麵剛好能看清楚病房裡的情景。明媚的陽光透進了進去,詹佑成穿著淺灰色的病號服坐在床上,簡易電腦桌上放著筆記本電腦。
他的氣息看起來很不錯,全然沒有手術後病怏怏的樣子。
程思雅坐在病床邊,動作優雅地削起蘋果皮。她熟練地把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戳了一塊遞到詹佑成的嘴邊。
她的聲音溫柔且甜美,讓人心生憐愛。“佑成,多吃點水果對身體好。”
“謝謝。”詹佑成側頭看著程思雅,眉目溫柔的似乎要化開一般。
“工作的事讓其他人去處理吧,你的身上還有傷,要好好休息。”
“嗯,差不多好了。”
“阿姨說晚點再來看你,她給你熬了補湯。”
“嗯,知道了。”
他們的相處和互動是那麼的自然,就像相愛多年的戀人。不,事實上他們就是戀人。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掐了一下。那種莫名的心痛蔓延開來,酸澀得很。
病房亮堂堂的布滿了陽光,詹佑成臉上流露出的柔情對於我來說是陌生的。
站在門外,我感覺自己的存在是多麼的可笑和幼稚。也許正如詹佑成所說的,山泥傾瀉的那天是因為前無去路,他才會沿路返回。
用力咬了咬嘴唇,卻一點兒的疼痛感都沒有。可笑,真的可笑至極……我把那些來不及萌芽的小心思壓抑在心底,也為自己曾經的內疚和心動而羞愧。
來醫院找他之前,我曾僥幸地幻想過詹佑成丟下我的理由。也許他有急事要趕回海市,來不及告訴我;又或者他是因為迫不得已,才急著回來,又或者……
可是再多的理由,都不及他的當頭一棒。雙眼看到的才是事實,如今我親眼看到了,也就徹底醒過來了。
原來一切從沒改變過,詹佑成偶爾流露出對我的溫柔不過是假象而已。他買,我賣;他高高在上,我卑微忍隱……
麻木酸軟的雙腿久久無法邁開步伐,我努力收回目光,卻總忍不住往程思雅的身上看過去。
知書識禮,單純漂亮,我找不到更多的詞語去形容她。每次看到她的時候,我都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她就像陽光下肆意生長的薔薇,而我則是見不到光的陰生植物。她嬈嬈盛放,我卻在遠離陽光的地方暗自生長。
咬牙狠下心,我心有不甘卻強迫自己離開。不屬於我的地方,站著也顯得多餘。
獨自走在林蔭小道上,心情鬱悶而難受,腦海中不斷浮現起詹佑成那張冷傲的臉孔。不知覺間,我遠離了正門口的方向誤入了醫院的病人療養區。
就在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熟悉的男聲。“林夕夢,站住……”
我尋聲望過去,看到熟悉的身影正在身後的長椅上抽煙。穿起病號服還那麼拉風的人,不是葉敬良還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疑惑地問道。
“機器壞了,要來醫院維修唄。”葉敬良吐了一口煙霧,慢悠悠地把煙蒂熄滅在腳下,朝我繼續招手說“過來陪我坐坐……喂……彆用那種好像我會吃了你的眼神盯著我,我現在是病人,有心無力呀。”
“每次看到你準沒好事發生。”我小聲嚷了一句,卻被葉敬良聽到了。
葉敬良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往我的方向走過來。他突然扯住我的胳膊強行往後拖,力度大得嚇人。
“好歹我也是病人,你怎麼一點兒同情心也沒有?”他的語氣傲慢又自大,翹起二郎腿繼續教訓說“不過沒事,過幾天出院了又是一條好漢。心情不好嗎?來,哥陪你喝酒去。”
喝喝喝,咋不把你喝死?
我剛要反駁葉敬良,卻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想了想還是忍了回去。“你怎麼住院了?”
葉敬良雙手扣在後腦上,長籲了一口氣說“喝酒太多,胃出血。”
喝酒喝得胃出血,果然很像葉敬良的風格。
“胃出血還說陪我喝酒?胃出血還躲在這裡偷偷抽煙?你嫌命長嗎?”我嗤笑說,仔細打量了葉敬良一番,發現他比之前消瘦了一點。
“不抽煙不喝酒的話,還不如讓我去死。”葉敬良冷笑了一聲,從口袋裡摸出香煙和打火機,準備點燃第二根的時候,被我快速奪了過去。
“彆抽了!”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怒火,抓起煙盒和打火機往身後的魚池扔過去。
葉敬良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我怒罵道“那是限量版的打火機,我好不容易才從拍賣會上高價拍回來!你……你瘋了!”
“你才瘋了。”我沒好氣地瞪了葉敬良一眼,淡淡地說“你的命也是限量版,怎麼不好好珍惜。”
原以為葉敬良會暴跳如雷,把我罵一頓以後逼我跳下水去把打火機撈回來。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
“脾氣這麼火爆,不是大姨媽來了……”葉敬良硬生生把怒火壓了回去,痞子似的蹲坐在長椅上,抓了抓劉海繼續罵道“就是跟詹佑成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