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那頭很安靜,偶爾還傳來沙沙的風聲。原來剛才我真的喝多了,梁浩然怎麼可能大半夜在酒吧裡出現。
“我剛與同事去酒吧看球賽了,現在準備回去。”我隨手把車窗調下來,讓微涼的夜風吹進車內。大街上的人跡稀少,增添了幾分孤寂。
“不要喝太多酒,晚了,早點回去吧。”梁浩然的聲音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責備說“回去以後給我發信息。”
“好,晚安。”我掛了電話,看著遠處黑壓壓的天空,心情似乎更壓抑了。
周日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頭暈暈的有點感冒的前兆。我到樓下買了感冒藥吃了繼續睡,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渡過。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周一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八點了。匆匆換好衣服趕回公司,發現辦公室已經空無一人,會議室傳來詹佑成熟悉的聲音。
原來他回來了。
猶豫片刻,我還是決定裝死缺席會議。把辭職信從抽屜裡翻出來,仔細看了又看,決定等會兒散會以後直接交給詹佑成。
十一點半,眾人中會議室裡出來,我目送詹佑成高大的身影走進了辦公室,才鼓足勇氣跟了過去。
一周不見,詹佑成的頭發剪短了很多,臉部的線條看起來更冷冽。看我走進來,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冷地說“什麼事?”
我把辦公室的門關上,淡定地走到辦公桌前,把辭職信壓在桌麵上說“萬利的合同這周就可以簽了,我想提前離開。”
詹佑成盯著我,目光平靜如水,看不出一點兒波瀾。許久,他才接過辭職信,大手一揮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輕聲回應“好,今天去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就可以離開了。”
說著,他隨手從抽屜裡翻出支票,快速寫下一串數字然後遞了過來,目光冷冽“這是給你的補償。”
給我的補償?我並不認為詹佑成需要補償我什麼。
“你已經把公寓過戶給我了。”我看著詹佑成,視線逐漸變得模糊。“程思雅來找過我。”
詹佑成陰冷的目光掃過我,輕聲應答“我知道。”
氣氛太冷清,我已經想不到該如何接話。看著詹佑成手中的支票,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為了李展豪找上公司,卑微求他幫我的情景。
那時候被詹佑成逼到絕路,卻隻感到委屈和氣憤。曾經我卑微跪在這個高傲的男人麵前求他,隻為了能挽救李展豪性命的三十萬。
真的,那時候我特彆的氣憤,覺得他太灼灼逼人了。
可是如今,我卻覺得自己很可憐。為了錢,我出賣了自己的真心和愛情。雖然我的愛情對於詹佑成來說或許很廉價,可是我真心愛過他。
那種愛與金錢無關,隻是在我需要一個男人的時候,他剛好出現了。他幫我完成女人的蛻變,給予我遮風擋雨的地方,也曾溫柔待我。
可是,最終抵不過眼前的這張支票。
愛情,對於我來說是奢侈了。
我深呼吸,心中的酸痛逐漸轉化為麻木。胸口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壓抑得無法呼吸。原來愛一個人,會如此痛苦和難受。
我咬唇看著詹佑成壓在桌麵上的支票,緩緩伸手攥在掌心,強迫自己擠出了一絲笑容。“謝謝。”
“出去吧。”詹佑成轉過身,盯著窗外燦爛的陽光,冷聲吩咐說“離開以後,彆再回頭。”
“好。”
需要收拾的東西原本就不多,沒花多久我就把辦公桌清空。抬頭的時候,gary沮喪的臉孔映入眼裡。
“小夢,你真的要走了嗎?怎會這般突然?”gary大概是公司唯一舍不得我走的人,一米八幾的大夥子站在我麵前,就像受了委屈的小男孩。“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我搖了搖頭,隨手把桌麵上的仙人球遞給他說“送給你把,仙人球防輻射。”
“你離開以後,要照顧好自己。”gary歎了口氣,使勁地搖頭。
“隻是換工作而已,以後有空我們還可以約出來玩。”我做了個喝酒的動作,拍了拍gary的肩膀說“走了,努力工作,爭取早日存夠首期買房子娶媳婦。”
gary這才裂開嘴笑了,朝我點頭微笑“嗯,結婚記得請我去喝喜酒。”
“結婚太遙遠了,儘快找到工作養活自己才是王道。”我最後一次看了格子間一眼,心中感觸良多。雖然隻待了短短一個月時間,而我卻像經曆了好幾年那麼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