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者!
阿勒木風風火火趕了過來,看見牧場一片狼藉,頓時心都涼了。他見到桑丹大叔,第一句就問道“怎麼樣,怎麼樣,馬有沒有燒死?”
桑丹大叔愧疚的看著阿勒木,淚水湧出,“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把阿勒木嚇得,還以為怎麼了呢。
“死了……多少……馬?”阿勒木哆哆嗦嗦的問道,隻覺得自己的心頭在滴血。
“還好還好,馬沒有死。”桑丹大叔喘著粗氣說道。
阿勒木懸在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剛剛看桑丹大叔的那架勢,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
然而桑丹大叔還沒說完呢,他一個大喘氣過後,才吞吞吐吐的稟報道“就是……野苜蓿,全燒沒了。”
“野苜蓿沒了?”阿勒木的頭又開始疼了,“這草在草原上很少見的,桑丹大叔,你還能不能找到?”
桑丹大叔也在為此事發愁,他無奈的說道“長野苜蓿的地方,我隻知道野山穀。不過上回,我帶著人把野山穀的野苜蓿都拔光了。現在又是秋季,也不可能再長起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阿勒木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他抱著最後一絲絲希望,問桑丹大叔“能不能……用其他草代替?”
“不能。”桑丹大叔想都沒想就否決了,斬斷了阿勒木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他說完後,發現左將軍臉色似乎變得很難看,於是隻好小心翼翼的補充了一句,“除非……用粟米。”
“……”阿勒木心頭又被捅了一刀,桑丹大叔補充的話,說了比沒說更糟。
金宮大殿中,阿勒木戰戰兢兢的將事情的經過大致敘述了一遍,可汗拓拔冽坐在上位,麵無表情聽完了這個噩耗。下首的二王子皺著眉頭問道“放火的人,抓住了沒?”
“沒有。”阿勒木沮喪道,“看守的士兵說,連放火人長什麼樣子都沒看到,估計很難抓獲了。”
“要他們何用!”拓跋冽終於開口,卻嚇得阿勒木一下子跪倒在地。
“可汗息怒,我已經重重責罰了昨夜看守的那些士兵。”阿勒木急忙說道。
二王子扶起阿勒木,對弟弟道“這事不怪阿勒木,他也不可能預料到。不過放火之人用心歹毒,那個人既然敢放火,肯定還有其他的動作。”
“縱火的人,是南楚細作嗎?”拓跋冽懷疑道。
“十有,就是南楚的人。”拓跋淩肯定道,“可汗,如今項羌內部潛入南楚間者,我們必須徹查。”
“怎麼查?”拓跋冽問道。
“不管是從南楚抓來的奴隸,工匠,或者高官,凡是楚人,一個個都要查。”拓跋淩說道。
“丹陽城那麼多楚人,一個個去查,得查到什麼時候?”拓跋冽對此,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那就先從高官查起。”拓跋淩堅決的說道,“從秦絡開始查。”
拓跋冽微微蹙眉,不滿的說道“二哥,你是不是對秦絡一直有偏見?”
“這不是偏見,大戰在即,還是小心為妙。”拓跋淩肅然的說道,“可汗,這不僅是調查縱火案,要是真有間者潛伏在丹陽城,甚至,潛伏在可汗您的身邊,那我們的作戰計劃,很有可能泄密啊。”
“不可能吧,我身邊的人,都是親信。”拓跋冽心裡飛快的盤算著,這幾日有誰參與過議事。除了幾位將軍和二哥,再無旁人。並且議事時給可汗端茶倒水的人,隻有吉米。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拓跋淩說道,“秦絡、金宮裡的楚人奴隸、牧場乾活的楚人奴隸,這些人必須要徹查。”
拓跋冽其實心裡有點愧對秦絡,秦絡幾年來一直幫自己出謀劃策,算是自己的師父。現在卻被懷疑至此。拓跋冽問道“你怎麼查,不會全抓起來,嚴刑拷打吧?”
“不會,就是問話。我們就說調查昨晚放火一事,問問有嫌疑的人,昨夜在乾什麼。要是無法證明自己昨夜身處何地,再用刑不遲。”
“也好,那你去問吧。”拓跋冽差點以為,二哥要把秦絡抓起來拷問呢。如果隻是問話,倒是可以接受。
二王子很清楚,自己的三弟看似凶狠殘酷,其實對自己人重情重義。拓跋淩也沒想著能一下子扳倒秦絡,他一直不信秦絡是真心輔佐拓跋冽,總有一天,他會抓出秦絡的把柄。
拓跋淩得到拓跋冽的允許後,當下帶著人,闖入了秦絡的大帳。此時的秦絡不是當年那個奴隸了,他現在有自己的帳篷,也有了伺候的奴隸,甚至可汗還派了侍衛,去保護秦絡。
於是拓跋淩氣勢洶洶的闖進來時,被守在外麵的侍衛攔住了。
“此乃秦大人住的帳篷。”侍衛瞅著二王子帶著一群士兵想要硬闖,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啊。
“放肆,我是二王子,還進不得秦絡的帳篷嗎?”拓跋淩厲聲喝道。
侍衛負責守護,哪敢隨便放人。但麵對二王子,他也不敢隨便拒絕,隻好請求道“二王子,請容屬下通稟。”
“閃開。”拓跋淩一把推開礙手礙腳的侍衛,“我是奉可汗之命,前來問話的。爾等竟敢阻攔?”
“這……”侍衛左右為難,既然二王子打得是可汗的旗號,他不敢不放行了。
“讓他進來吧。”此時,帳內傳來秦絡平淡的聲音。
拓跋淩大步踏入帳內,隻見秦絡坐在書桌前,手裡還拿著一本書。看著秦絡處變不驚的樣子,二王子氣的牙癢癢,心道這個人真是會裝,等待會兒問話,看他還怎麼裝下去。
“二王子頭次光臨寒舍,蓬蓽生輝。”秦絡放下手中書,起身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