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者!
拓跋冽不由自主的上前,從葉勒依手中搶過葉勒傾,將她一把攬過,顫抖的手撫摸上妻子的肚子。一個月的胎兒還不成形,可他卻似乎能感到嬰兒充滿生命力的跳動,霎時如暖流般遍湧了他全身。
拓跋冽心想,這裡竟然有個小生命,是他的骨血。他一定要好好待自己的孩子,不能讓他像他父親一樣,在爭權奪利中成長,早曆艱辛,養成偏激的性子。他要給孩子無窮的愛,讓他在輕鬆的環境下成長。
拓跋冽輕輕攬著葉勒傾,從不流淚的他,竟然喜極而泣,流水緩緩流下,許久說不出話。葉勒傾早已淚流滿麵,她輕聲問道“看在孩子的麵上,放下仇恨,放過葉勒家,也放過自己。”
拓跋冽沉默良久,看了看懷中的妻子,又看看前方的敵人。葉勒依此刻褪去了全身戾氣,一臉羨慕的看著姐姐。當葉勒依看到拓跋冽知道自己有孩子之後的欣喜,不由猜測,若是秦絡知道自己也有孩子了,會是怎樣的反應?他會向拓跋冽這樣喜極而涕嗎?
此時此刻,葉勒家和拓跋家不再是仇敵,而是聯姻的親人。
“你走吧。”拓跋冽衝葉勒依喊道。
或許是孩子真的打動了拓跋冽的心,拓跋冽終於放下了心中仇恨,放過了敵人,放過了自己。畢竟,這個孩子也有葉勒氏一半的血脈,將來等孩子長大了,又如何告訴他,你的父親殺了你的外祖父和葉勒一家人。
葉勒依愣了愣,又看向了姐姐。葉勒傾衝妹妹搖搖頭,“快走,帶著父親和弟弟走。從此葉勒家族,就靠你了。”
葉勒依轉身離開,片刻之後突然回頭大喊道“姐姐,父親一直在擔心你,母親臨死前仍牽掛著你。我和弟弟,都很想你。”
說罷,葉勒依揮揮手,大步離開。
葉勒傾聞言,淚如雨下。她的家人不再怪她離家出走,嫁給仇敵,他們選擇了原諒。
今後,無論親人們身處天南還是地北,他們的心都在一起,永遠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青雲部和白沙部占領了金宮,將赤水部旗幟通通摘掉,換成了自己部落的旗幟。青色九朵祥雲紋旗幟,和白色月亮紋旗幟,同時飄在了丹陽城的上空。
衛慕大汗王想起之前白沙部一直被其他部落所遺忘,而他自己也被草原上的人嘲笑是牆頭草。衛慕大汗王哪能不憋屈,可他們白沙部沒有實力,他不得不裝孫子,隻求一時和平。
後來,他看到黑岩部囂張,又覆滅;也見證過青雲部從巔峰跌入低穀;更是親眼目睹赤水部漸漸崛起,而後將走向滅亡。反而是白沙部小心翼翼,存活到了現在。
阿汗撻將軍包紮了臉上傷口後,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在金宮中耀武揚威。他將金宮裡裡外外全轉了個遍,回到衛慕大汗王帳篷後,對大汗王說道“金宮真是金碧輝煌,太漂亮了。要是大汗王你能住在金宮,那該多好。”
“金宮曆來是可汗所住的宮殿,不敢胡說。”衛慕大汗王小心慣了,即使成功後,也夾著尾巴做人。
但阿汗撻不是小心翼翼的人,他替主上打抱不平道“大汗王,你幫了青雲這麼大的忙,就算是和青雲共治草原也不為過。讓可汗給您分一間宮殿居住,也就是小事一樁吧。”
衛慕大汗王道“金宮本來就是拓跋家族的,他住他自己家,我去湊什麼熱鬨。”
“要是沒有我們白沙部,他青雲部早就滅亡了。”阿汗撻將軍不滿道,“就算您不想住在金宮,那總能讓我們白沙的士兵,在丹陽城享受享受吧。巴羅鳴沙漠那麼荒蕪,丹陽城多熱鬨,氣候也適宜。”
“戰爭都結束了,我們白沙士兵還逗留在丹陽城,這不太好吧。”衛慕大汗王心有擔憂,害怕拓跋冽誤會什麼。
阿汗撻將軍不以為然的說道“白沙士兵長途跋涉,又連著幾天攻城,都累趴下了。大汗王,不如就以休整為由,向可汗請求,讓我們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吧。”
衛慕大汗王知道阿汗撻說的話是實情,士兵們確實累了。他思前想後,終於同意了阿汗撻將軍的提議。
經曆了無數艱險後,拓跋冽再次回到了金宮。他看著金宮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隻覺的倍感親切。當年他擁有一切時,他並不懂得珍惜。如今失去後又重獲,他才感到彌足珍貴。
拓跋冽撫摸冰冷的扶手,重新坐到了可汗的寶座上。為了這個位置,無數人付出了生命。如今,兜兜轉轉他又回到了金宮,然而拓跋家人丁凋零,他的大哥、二哥,他的父親母親,都已經不再了。
“可汗。”秦絡來時,他看見拓跋冽正坐在金宮大殿,閉目養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來了。”拓跋冽睜開眼睛,他在攻下丹陽城後,就命士兵前去接大國師。
秦絡在士兵的護送下,來到了金宮。一路走來,他看到曾經高大的城樓被炸成了廢墟,繁華的街道也死氣沉沉,赤水部的那些牧民和奴隸,都躲了起來,不敢出來。
“可汗,葉勒家……您如何處置?”秦絡一直擔憂葉勒依的安危,他過來時並沒有聽說葉勒可汗被抓或者被殺的傳言,他來不及繼續打探,就被拓跋冽叫過來了。
“你希望我如何處置?”拓跋冽問道。
秦絡自然不想讓拓跋冽殺了葉勒依,他思索片刻,斟酌道“可汗重新占領丹陽城,一統草原指日可待。葉勒紮隆的確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不過其他人,請可汗以安撫民心,不可都殺。”
“你是想讓我放過葉勒康爾和葉勒依吧。”拓跋冽繃著個連,冷冷的問道。
“是。”秦絡說道,“葉勒康爾曾來青雲為質,和可汗您畢竟從小一起長大,而葉勒依……是葉勒可敦的妹妹。”
秦絡默默端詳著拓跋冽的表情,希望他能看在葉勒傾的麵子上,饒了這些人。
拓跋冽竟然笑了,“秦絡,我放了他們離開,包括葉勒紮隆。”
秦絡震驚的看著拓跋冽,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了。他還記得當時滅黑岩部時,拓跋冽連幼子都沒有放過,當場殺死。摩藏家還是和拓跋冽有血親關係的,依舊沒有落得好下場。
可是現在,赤水部做的事情,比黑岩部更加過分。秦絡甚至還擔憂,拓跋冽會不會連赤水部的平民,也要殺光。
拓跋冽好心的看向秦絡,“你怕什麼,是葉勒傾,她勸阻了我。秦絡,葉勒傾懷孕了。”
“是葉勒可敦……”秦絡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恭候道,“恭喜可汗,賀喜可汗。”
原來,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影響如此巨大,葉勒傾用她的溫柔和善良,潛移默化的改變了拓跋冽的冷血和偏執。
“秦絡,我有孩子了。”拓跋冽激動的,臉上本來緊繃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下去了,他樂嗬嗬的說道,“這次我們大獲全勝,可敦又有喜了,我們要大操大辦,把牛羊都殺了,把金宮裡珍藏的好酒也拿出來。丹陽城內,無論是青雲還是赤水的牧民們,通通邀請他們參加篝火宴會。”
“是,臣這就讓人準備。”秦絡被拓跋冽的喜悅所感染,一時間隻覺得心頭是長久以來難得的輕快。赤水部的牧民不用擔心被清算,葉勒依也可以帶著家人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葉勒傾果然是仙女一樣的人物,給項羌民族帶來了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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