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者!
武平關中,風聲鶴唳。
馮將軍被殺消息傳入武平關,如同平地一聲驚雷,炸懵了武平關上下所有士兵和將領。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明明馮將軍沒有犯過任何錯,為何皇上要突然下旨,將其斬首示眾?
而朝廷上給出的罪名是居功自傲,藐視皇權,通敵叛國,擁兵自重。
所有人看到罪名都想笑,這一條一條的罪名,說的是他們的馮將軍嗎?馮將軍謙遜待人,何時居功自傲過?馮將軍忠心耿耿,一心為國,何時藐視皇權?通敵叛國,擁兵自重,更是無從談起。
副將是一個直爽的漢子,他看到罪名後,直接將一張桌子拍爛了,他邊拍邊怒吼道“蒼天啊,真是千古奇冤,千古奇冤。”
“將軍一心為國,不能這樣死了。”有人喊道。
“對,我們要為馮將軍討回公道!”
“討回公道,討回公道!”
馮將軍受冤身死,鐵匠孫下落不明,南楚百姓憤怒異常,邊關軍隊紛紛起兵謀反,聲稱為馮將軍討回公道。一下子,南楚徹底亂了。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心中清楚,誰忠誰奸。所有百姓都在為馮將軍喊冤,所有人都在罵皇帝昏庸無能。這一聲聲怒吼聲,不僅傳到了京城中,也傳到了偏遠的北魏。
秦絡和柳長風無聲的坐在石山附近的山洞中,他們每天都會抽空過來看看,期望有一天會發現一封鐵匠孫留下的信,然而多少天過去了,這裡什麼都沒有。
“已經過去十幾天了,孫大叔還沒回來。”柳長風說道,“離開孫大叔,我們也無法和其他間者取得聯係,根本探聽不到什麼消息。”
間者與間者之間單線聯係,鐵匠孫是秦絡和柳長風的上級,若鐵匠孫出了什麼事,真的回不來了,那麼柳長風和秦絡就徹底脫離了間者組織。
“我從拓跋冽那裡聽到了消息,馮將軍死後,邊關亂了,百姓亂了。”秦絡說道,對南楚現狀堪憂。
“馮將軍死的太冤了,他應該是戰死沙場,而非死於陰謀詭計之中。”柳長風現在一想起這件事,就忍不住流淚。
“他們是一步步謀劃好的,先切斷南楚和我們的聯絡,然後利用穆賊,裡應外合,誣陷馮將軍。”秦絡通過這幾天的梳理,大概想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經過,他繼續猜測道,“下一步,穆賊可能會在軍中傳播不利於皇帝的流言蜚語,煽動邊軍謀逆。而拓跋冽則會起兵,踏平武平關,直入中原。”
“好奸險的詭計,好深的計謀。”柳長風簡直歎為觀止了,“我說拓跋冽稱帝了,怎麼不去騷擾大楚邊境,原來是想一舉占據中原啊。”
“這麼狠的計謀,不是拓跋冽能想出來的。”秦絡深知拓跋冽是個急性子,怎麼可能耐下心,一步一步的謀劃呢?
“那就是穆賊的主意,隻是中原被項羌占領,穆賊能有什麼好處?”
秦絡沉思片刻,“或許,拓跋冽和穆賊達成了一種協議,穆賊是想仿石敬瑭之舊例啊。”
“石敬瑭?”柳長風一愣,“穆賊他想自己當皇帝,像石敬瑭那樣,割讓幽雲十六州給契丹,認賊作父、賣國求榮,甘做‘兒皇帝’。”
“項羌現在並沒有一舉吞並中土的能力,這麼一想,拓跋冽是想扶持個傀儡皇帝,替他看管中原。”秦絡終於想通了所有事情的聯係,“而穆賊,則是最好的人選。”
“原來如此。”柳長風問道,“那下一步,會怎樣?”
“穆賊早晚會除掉聖上,自立為帝。”秦絡悲痛的宣布,“大楚……亡了。”
秦絡和柳長風都是雙眼通紅,事已至此,他們再無回天之力了。
陰森潮濕的刑部大牢裡,傳來鐵門開啟的轟隆聲。獄吏引著如今一手遮天的穆老侯爺,小心翼翼的提醒他注意腳下。穆老侯爺沿著天牢粗石砌成的台階,拾級而下。到了底層,再朝裡走過兩三間,來到最裡麵一間牢房門外。
這裡是天字一號間,是單獨的小牢房。與樓上的牢房不同,這裡除了床鋪環境乾淨些外,最大的特點是不使用鐵柵門,而采用厚重鐵門,如此一來儼然是獨立空間。當然,有資格被關在這裡的,都是犯了案的朝中重臣,或是皇親貴胄。
而現在,這裡居然關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獄卒們私下裡議論過,誰也不記得官員之中有這號人物。然而這個人姓甚名誰,他們審問了半天,也沒有問出什麼結果。
穆老侯爺在門外觀察了一陣子,隻見那人閉目盤坐在地上,不悲不喜,不畏不懼。雖身居陰暗的牢房,卻如坐在自家後院,靜看庭前花開花落,仰望天際雲卷雲舒,仿佛已經看淡了生死。
穆老侯爺低聲問獄卒,“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嗎?”
“是,屬下無能。”獄卒深感慚愧。
“將他提出來,我親自審問。”穆老侯爺說道。
獄中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失蹤已久的鐵匠孫。他在武平關被抓後,直接被穆老侯爺的手下押送至京城,而後便被關押在此處。期間雖遭遇酷刑,但是鐵匠孫一句話都不說,讓衙役們恨得牙癢癢。
當鐵匠孫被獄卒拖進審問的暗室時,穆老侯爺早就在此等候多時了。他也不再問些姓甚名誰的廢話,直奔主題道“你是為誰辦事?”
鐵匠孫橫眉冷對,他惡狠狠的看著這個賣國賊,馮將軍就是被此人害死的。
“不說,本侯也能猜到。”穆老侯爺挑挑眉毛,“是馮汝炳對嗎?”
“你不配說馮將軍的名字。”鐵匠孫罵道。
“或許你還不知道,馮汝炳埋在項羌的間者,早就被本侯和大魏皇帝陛下聯手剔除乾淨了。你,則是最後的間者。”
鐵匠孫昂起高傲的頭,冷笑道“間者生生不息,無數愛國之人皆可為間。”
“嗬,看來還是有沒除乾淨的啊。”穆老侯爺不過是炸了他一下,“若你說出還有誰潛伏在項羌,我則可放你一條生路。”
“呸!”鐵匠孫吐了口濃痰,“你做夢。”
“何必強撐呢,大楚已經完了。皇帝昏庸無能,為何還要為他效忠?”穆老侯爺表示非常的不解。
“我生為楚人,死為楚鬼。不像有些人,與項羌勾結,賣國求榮。”
“很好。”穆老侯爺被罵了,也沒有太過生氣,他冷冷揮手,“來人,行刑!我就不信你的骨頭能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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