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什麼的無所謂啦!
我第一次看見方十三喝醉。
怎麼說呢,有一種病態的美感。
就是那種本來極其理智的人,忽然間有些神誌不清。曾經時常寫滿憂慮的小臉如今哭哭笑笑,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抱到懷裡,揉揉她的腦袋,一邊用體溫溫暖她,一邊好言好語地安慰她。
可我當然不會做這些事情,我坐在她對麵,剛剛坐下,方十三就迷迷糊糊地說道
“嘉德……!你是不是禦西城派來的臥底啊。”
臥了個大槽。
我心裡泛起驚濤駭浪,但稍微轉念一想,覺得自己沒有露出過任何破綻,所以很鎮定地回答道
“臥底?為什麼這麼說?出什麼事了嗎?”
方十三抬起頭,輕輕笑著,說道
“嗯。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哪裡有你這樣的壞人,明明是第一次來,明明受了很多委屈,卻還是一直想要幫我。”
我聽了心裡有點不舒服。
能看出方十三喝醉了,說話都不是很有條理。剛剛還說臥底的事兒,忽然間又跳脫話題,自言自語說道
“方圓的軍隊,集結在北邊,要對我們開戰了。他或許是在雲海……找到了幫手……我幾次布陣都被他看出來了。”
方十三臉上充滿了苦澀的笑容。
他上哪去弄什麼高手,那高手其實就是我啊。
話雖然這麼說,但為了不讓我自己暴露出來,我故作震驚地說道
“方圓?我妻子和家人不就在那邊……我們要和他開戰?那我的妻子和家人怎麼辦!你不是說沒事麼?不是說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麼?”
活脫脫的惡人先告狀。
方十三張了張口,一張臉泫然欲泣,可本就盲的眼睛沒有淚水流出。難過到極致卻不能哭,那得承受多大的壓力啊。我一時間也有些不忍再說,沒想到方十三喝一杯酒,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送到我的手上。
我展開一看,上麵隻有幾行字
“十三吾妹時無英雄,豎子成名。父親渾然老矣,竟以狗賊為繼承人。吾不甘束手就擒,決心揭竿而起,先取南邊穩固實力,再北上與父親爭鋒。詳細不談,戰場相見。知道你手下有個叫嘉德的猛士,他妻子與家人在我的手裡,我本想要以此作為要挾,逼迫他加入我的陣營。卻不料他妻子與家人不願讓他受製於人,皆已自裁。此事吾之過也,亦是君之過也。自己看著辦吧。”
我看完之後差點沒笑出聲。
這死胖子還真有一手,我哪來的老婆和家人在他那啊,本來就是完全胡謅的。這胖子倒也物儘其用,乾脆把不存在的人給殺了,然後把鍋平分,簡直就是無中生鍋的典範。
心裡雖然想笑,但我也算是老戲骨了,入戲飛快,重重一拍桌子
“那方圓、那方圓欺人太甚!我與他不共戴天!”
說著,我就作勢要衝出去。
方十三苦笑著,喝著酒,輕聲說
“他不是說了嗎,‘亦是君之過也’,你就不奇怪他為什麼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