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氣哼哼地說道
“是是是,懂還是您懂。都做到白衣卿相了,還和個老農一樣下地種田,您能不懂嗎。”
年輕男子也不氣惱,笑著說
“農事害,饑之本;女工傷,寒之源。農戶與紡織女本就是國家穩定的基石,農事自然也是頭等大事。雖然將農業視作唯一的基石是絕對錯誤的,但不可否認,一旦讓農民無田可耕,國家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小鹿回頭喪氣地說道
“說不過您。”
年輕男子垂著手,問道
“上次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小鹿一下子來了精神,絮絮叨叨地說道
“前兩天靈武那邊突然進了一批鐵料,對外宣稱是要更換鐵騎的馬甲。但我總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不過我們的手也伸不進靈武裡頭,那女人太厲害了,隱衛的眼線又多又雜,我們的人根本混不進去。”
年輕男子摸著光潔的下巴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不是一年前剛換過嗎?她在打什麼鬼主意?”
小鹿說道
“我再找人探探風聲吧。比起這個,大人,不是說明年打算借著新年賀喜,召集三十六位城主來王都一敘嘛。這名單我都快想破腦袋了,也不知道大人什麼意思,根本不知道怎麼定。”
年輕男子說道
“這個好說。你覺得誰有可能繼承領主的位置,就把誰叫過來即可。”
小鹿奇怪地說道
“每個領主基本都有自己欽定的繼承人,還用我來挑?”
年輕男子溫和地說道
“當局者迷。看看這道路兩旁的農田吧,你當明年就真的沒有小麥凍死?會有很多脆弱的家夥熬不過冬天……有的世子可以順利上位,有的世子注定爭不過已經分封出去的城主。削藩之策本就是讓他們內部分化、內部鬥爭,若是他們每家每戶一切都順順當當地完成權力更替,這永天國離滅亡也不遠了。”
說這話的年輕男子眼神中帶幾分狠色,大風吹起他的衣袖,他側過身,說道
“第一步,讓他們內亂,以此削弱他們的實力。第二步,拋出骨頭,讓他們彼此撕咬,埋下仇恨的種子。但最重要的還是第三步……大爭之世要來,是誰也擋不住的。大勢所趨,人力就猶如螳臂當車。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們必須確認,誰才是我們的盟友,誰又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小鹿說道
“大人,這爛攤子實在是太爛了,我看啊,咱能乾就乾,不能乾就跑了算了。咱們跟王室也非親非故的,何必要幫著他們把權力收回來呢。”
年輕男子笑了起來,有些落寞地說道
“我本布衣……”
小鹿匆忙道
“大人您彆念叨了,不就是知遇之恩嘛。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啊,對了,之前蘭娜公主聽說新年的時候要招城主來王都玩,特地囑咐我求您加上一個人。”
年輕男子抬頭問道
“誰?”
小鹿撓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哦,就是上次被雲陽領主掃地出門的那個。禦西城的城主,叫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