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她自己想死,否則東區魔族暫時沒有能傷到她或是將她打暈帶走的。
這個法陣一般來說不會觸發,觸發就意味著菲麗塔遇到了無法應對的對手。
所以現在的菲麗塔開始執行蛇瞳留給她的第二個任務自殺。
同樣是毫無猶豫,菲麗塔的雙手握著匕首,麵無表情地朝自己的脖頸捅了過去。
蛇瞳轉過身,不想看到自己的大殿被血弄得臟兮兮的樣子。
然而就在菲麗塔動手的瞬間,利德忽然抬起頭。
他身體沒有動,隻是冷淡地說了兩個字
“停手。”
蛇瞳一瞬間以為他是對自己說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這個少年大概是不知道求人是什麼態度,膝蓋骨既然比較硬,總歸就要付出點代價。整個大殿不知道多少強大無比的魔族在它東之王的威壓下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隻有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少年明明弱小如螻蟻卻非要站著,他有什麼資格?
讓菲麗塔先死在他麵前,挫挫他的銳氣再說吧。
然而很快,蛇瞳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背後並沒有傳來匕首刺入咽喉的聲音。
它回過頭,就看見菲麗塔茫然地站在那裡,手中的匕首距離雪白的脖頸還有一寸的距離,卻硬生生地停在了那裡。蛇瞳猛地將視線投在利德身上,發現他依舊坐在那裡,像是個曬太陽的老大爺一樣一邊敲著膝蓋,一邊平靜地說道
“跪下。”
菲麗塔手一鬆,匕首落在地上,尖端朝下,直接插入堅硬的石磚中。
菲麗塔就在蛇瞳的注視下,一點一點地跪倒在利德的身前。
蛇瞳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震驚。
這是他無法想象的場景,從它控製菲麗塔以來,菲麗塔從來沒有違背過它的任何命令。沒有情感,沒有自主意識,哪怕麵對蛇靡的鹹蛇手,她都一點反應沒有。因為現在的她根本稱不上是生物,隻是一具會動的肉身,是聽從蛇瞳命令的傀儡。
而現在,這個傀儡服從了彆人的命令。
“過來。”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菲麗塔四肢伏地,像一條搖著尾巴的小狗慢慢爬到了利德的身邊。
蛇瞳皺了皺眉,冷喝道
“拿起匕首自殺,菲麗塔,你已經沒有用了!”
這一聲冷喝下菲麗塔似乎記起來了蛇瞳的命令,於是她又回過頭,慢慢轉身,雙臂伸向插在地上的匕首。但利德忽然抬起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菲麗塔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她呆呆地跪在那裡,就像父母鬨矛盾時的小孩子,不知道該聽哪一邊。可最終,她又慢慢地轉回了利德的方向,本來要去揀匕首的手握著利德手腕,似乎生怕他把手收回去,同時用頭頂生硬又笨拙地蹭著利德的掌心。
那一刻蛇瞳忽然明白了。
它一直都想錯了,菲麗塔對利德的感情根本不僅僅是愛慕那麼簡單。而是服從,深入骨子裡的服從,那種把自己的地位擺到卑微如塵埃、每天從早到晚考慮的都是如何討主人歡心的那種服從。
蛇瞳可以抹掉她的情感,卻必須要保留她服從命令的特性,不然要怎麼控製她?隻是蛇瞳沒有想到,她執行利德的命令,完全優先於執行自己的命令。看著自己的女兒伏在彆的男人身前,眼神依舊黯淡但臉上卻本能地露出討好地笑容,蛇瞳望向利德的眼神中一片森然的寒意。
“女大不中留啊,東之王。”
利德敲著膝蓋,慢慢站了起來。
之前被威壓完全摧毀的膝蓋,現在總算恢複的差不多了。
他抬起頭,頂著蛇瞳冷冽的目光,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笑著說道
“剛才囉嗦那麼一大堆,我還以為你對掌控人心很有一套呢。現在看來,你是完全不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