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西城中,河月、黛麗絲也很好看,她之前見過的那個白色瓷娃娃一般的煌顏也很好看。但她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很明顯的遺憾,比如河月令人迷惑的性彆,黛麗絲長長的耳朵與異域打扮,再比如煌顏除了眼瞳外幾乎沒有顏色。
但眼前的人不同。她是那種你看十分鐘也挑不出什麼明顯瑕疵,在女王這個屬性上更是做到極致的美人。這樣的人隻可能有一個身份,就是靈武領地的主人,昔日裡高高在上的靈武領主——
那個阿萊雅曾在前段時間中無數次練習如何殺掉的女人。
少爺……和她關係很好嗎?
還是說關係很差?雖然一直在吵架,但總感覺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
阿萊雅張了張口,忽然覺得這不是自己該問的問題。
她回過神,想起剛才少爺喚了自己的名字,二話不說將放在枕頭底下的長劍抄在手中,快速翻身坐起。來不及換上那一身熟悉的鎧甲,穿著睡衣帶著劍閃現到少爺身邊,將少爺和這個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女人隔開。
靈武領主瞥了她一眼,微微皺了下眉。
利德瞪著靈武領主,同時伸手摸了摸阿萊雅的腦袋,說道
“沒想到吧昭昭,這就是我的伏兵——”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阿萊雅雖然知道現在的自己恐怕打不過靈武領主,但既然少爺在自己身後,那無論麵前擋著的是誰,她都會一視同仁。
阿萊雅沒有絲毫畏怯,麵無表情地看著靈武領主,手中的劍已經出鞘,映射著鋒利的寒芒。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冷風從窗外吹來,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屋內安靜的氣氛。
利德和靈武領主立刻收了架勢,同時朝放在椅子上的女嬰望去。巧克力的十六條觸手瘋狂揮舞著,兩隻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抓來抓去。
靈武領主冷冷地對利德說道
“你太聒噪了。”
說完,先一步朝巧克力走去,小心地將她抱在懷裡哄著。
利德撓了撓頭,氣勢也弱了幾分,誰讓他是剛剛最後一個說話的呢?
利德一邊走過去,一邊無奈地說道
“怪我,怪我。這樣吧,你說給多少就給多少,剩下的咱就當給孩子的奶粉錢……”
巧克力趴在靈武領主懷裡哭個不停,但很快回頭注意到了利德正在朝她做鬼臉,立刻破涕為笑,朝利德伸出手,滿是喜悅地說道
“粑粑~抱~”
利德兩隻手伸到巧克力的腋下,將她抱過來,小聲哄著
“好啦好啦,爸爸不在的時候,要聽媽媽的話知道嗎?”
巧克力乖巧地點了點頭。
三個人湊在一起,構成了一副其樂融融的場麵。
隻有阿萊雅還維持著長劍出鞘的姿勢,靜靜地站在那裡。風吹散她一頭淡金色的秀發,細碎的雪花在她臉上融化。那一刹那阿萊雅忽然想起來了每到冬天少爺就會在院子裡唱的那首歌
雪花飄飄~
北風蕭蕭~
天地~一片~蒼茫——
那一刹那阿萊雅忽然睜大了眼睛,風中青雲也好嘉爾伯德也好似乎都在向她招手。
她凝望著必定會在永天國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前輩們的幻影,忽然明白或許練劍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有其他的情感。阿萊雅踏前一步,身上紅白兩色劍氣激蕩,漫天風雪竟是硬生生在半空停滯了刹那,一道陽光破開重重烏雲落在人間。
春節過了,春天到了。
劍氣擴散,旅館外厚重的積雪竟有倒飛向天空的架勢,雖然最終隻是向外揚起,讓下麵漆黑的土壤少了許多負擔。已經有許多植物正在慢慢地破土而出了,頑強的生命不懼怕嚴寒,在陽光下慢慢抽枝發芽。
這人間,生機盎然,一片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