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什麼的無所謂啦！
說實話，卡爾帕斯投到利義麾下，是整個雲陽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局麵。
包括利義自己。
他第一反應就是，卡爾帕斯這個人絕對有問題。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卡爾帕斯跟他的仇恨根本就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所以之前局勢緊張的時候，他也隻是嘗試說服南部邊軍加入自己的陣營，從來沒有對東邊的卡爾帕斯抱過任何希望。
沒想到他沒有派使者聯係卡爾帕斯，卡爾帕斯反而自己送上門來了。
消息送達的時候，利義正坐在領主府裡過著百無聊賴的生活。淩雲城雖然依舊繁華，但戰爭期間不少領地都跟雲陽暫時中止了貿易往來，利義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弄到什麼新鮮玩意兒了。桌子上的文件堆得如小山一般高，他繼位的頭幾天還會翻看一下，見大部分都是些不好的消息，發了幾次脾氣之後也就懶得看了。
“東部邊軍願意加入我們……放屁，他們什麼調性我還不知道嗎？推了推了，讓他老老實實地呆在那裡，敢輕舉妄動，小心我撤了他的軍權。”
利義擺了擺手，打發掉了前來送信的使者。
但使者前腳剛走，北部邊軍的將領阿西蘭特後腳就跨過門檻走了進來。這位現在幫利義守城，利義不敢再輕慢，趕忙坐正了身體，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問道
“出什麼事了嗎？”
阿西蘭特今年大概四十五歲上下，因為習武的關係，看上去要更加年輕一些。半白的頭發在腦袋後麵紮了個小辮子，目光也很銳利。見到利義之後，他抱了抱拳，說道
“大人，聽說東部邊軍有意征討禦西城，屬下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利義窘迫地沉默了一會兒，固執地回答道
“他們不可靠。”
阿西蘭特搖了搖頭，說道
“已經無關他們是否可靠了。南部邊軍的塔基斯，屬下已經派人問過了。雖然沒有收到明確答複，但從屬下派去的人回稟上來的情報來看，塔基斯目前的態度要更傾向於禦西城一些。說句不好聽的……除非領主大人親自下令，不然塔基斯很可能會倒向禦西城。”
利義微微皺了一下眉。
阿西蘭特口中那句“領主大人”，很明顯不是指他，而是指他那個還在昏迷不醒的老爹。
北部邊軍雖然認同了利義暫時坐上雲陽領主的位置發號施令，但包括阿西蘭特在內，所有人在私下裡依然不會用“領主大人”來稱呼他。一想到這裡利義就覺得有根刺紮在自己心裡，但目前阿西蘭特已經是他唯一能依靠的軍方大佬，利義就算心裡不舒服也隻能默默忍著。
阿西蘭特繼續說道
“如果沒有禦西城，屬下不會勸大人和東部邊軍達成合作。屬下雖然不知道大人和卡爾帕斯之間有什麼不快，但我們目前真的沒有彆的選擇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如果還被動防守的話，就算拖垮了大人的其他兄弟，最終也會讓禦西城那些人撿了便宜。”
利義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
“五萬人……五萬人就想拿下雲陽？再給他十萬人，他是不是都敢打到王都去了？不用那麼小題大做，卡爾帕斯，我比你更了解我那四弟。他就是個胸無大誌的紈絝公子，蹦躂不了幾天。”
阿西蘭特還想說什麼，利義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繼續說道
“當初他僥幸抓了我，本來可以向我爹勒索更多東西的。可實際上呢？我的使者團的一個最末流的新人，去隨便嚇了他一下，他就放人了。我那四弟啊，膽子其實小的很，真讓他管那麼大一片地方，他睡覺都不踏實。”
阿西蘭特對利德的了解不多。他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北邊對抗昭辰領地，雲陽內部的一些事情他關注的反而比較少。見利義這麼說，他也沒反駁，但心裡還是隱約覺得不太對，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但最近不少雲陽公子都敗在他的手裡……”
利義冷哼一聲，說道
“所以才說，我的那幫兄弟更是一群廢物。坐擁數倍於對手的軍隊還被打的焦頭爛額，不是廢物又是什麼？你不是也以少敵多擊敗過很多次他們的軍隊嗎？禦西城的軍隊再強，還能有你們這些邊軍強不成？那你們也彆混了，練了這麼久的軍隊還打不過人家一群新兵，以前的仗豈不是白打了。”
利義說完之後，感覺這話有點重了，趕忙把話題岔開
“再說了，我那四弟就算打下來幾座城也守不住的。他早就被我爹從雲陽的族譜中除名了，現在就是一個外人。彆看他現在鬨得歡，等他慢慢打不動了，後方就要亂起來了。我們雲陽的百姓，還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外人騎在他們頭上？他也養活不起那麼多人。到時候幾場起義，他那點實力很快就消耗乾淨了。”
阿西蘭特皺著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既然這樣，屬下還是覺得讓東部邊軍去一趟比較好。第一是試探一下禦西城軍隊的戰鬥力，第二是讓他們內部崩潰的更快一些。目前是戰爭時期，我們的人不太好混入他們的控製的城市，也不知道那裡現在是什麼狀況。還是讓卡爾帕斯去打一場，我們這邊才放心。”
利義冷聲道
“那要是卡爾帕斯加入了禦西城呢？說不定他們早就已經談好了！”
阿西蘭特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
“大人，我們雲陽的邊軍，包括南部邊軍塔基斯，雖然都有各自的毛病，但至少都是忠於雲陽的。塔基斯依然把利德看做雲陽領主的親生骨肉，所以他還在觀察誰更值得效忠。我選擇了大人，是站在雲陽正統的這一邊。而卡爾帕斯，說的更極端一點，他是絕對忠於領主大人的。領主大人把利德掃地出門，那麼卡爾帕斯就會把禦西城東征視作外敵入侵。”
阿西蘭特看著利義，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大人若是還不放心，可以先命令卡爾帕斯進攻其他的雲陽公子，不走淩雲城而是從南部地區開出一條路來殺向禦西城。還有，如果卡爾帕斯真的和禦西城達成了合作，那麼我們是否允許他進攻禦西城……有什麼意義嗎？”
利義愣了一下，隨後煩躁地揮了揮手，示意阿西蘭特去處理這件事。
他自己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請求賑災的文件，越想越氣，隨手打了個大大的紅叉，扔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