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算是南楚的功臣了吧。”
晚棠鼓起臉頰,但很快又一張口吐掉了氣,輕聲道
“功不功臣有什麼意義呢?二十年前將軍退伍,據說退伍儀式辦的無比風光,但回鄉之後還不是活得像狗一樣。得罪了那些貴族,哪還有什麼好事。南楚又是個英雄輩出的地方,二十年了,誰還記得江月生當初的功績?也就是這一場案子,才把什麼都翻出來了。”
利德又問道
“血衣案,到底是什麼案子?”
晚棠把手中吃了一半的脆藕放到一旁,神色略帶幾分難過
“我也隻是聽說。據說將軍他殺了人,被對方告到了官府,審都沒審就被押入了死牢。將軍的長公子去官府求情,差點被亂棍打殺,到現在還躺在床上沒法行走。如今將軍的妻子帶著小孫女,取了當初南楚領主賜給將軍的那件戰袍,寫了血書要去領主府喊冤。聽說她還拿著一把刀,就放在自己的胸口,誰敢攔,她就把命撂下,所以到現在還沒人敢上前阻攔。也不知道這血書什麼時候能到領主大人手裡……”
利德往袋子裡拿蓮藕,發現已經吃光了,於是在水中衝洗了一下自己的手,說道
“你懷疑是當初那些貴族們在報複江月生?”
晚棠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她又站起來,光著腳在船裡啪嗒啪嗒地踩著水花,說道
“肯定啊。南楚和西秦要打起來的事,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了。但其實在南楚內部,對於要不要打這一場的意見並不算十分統一。歸根結底,南楚和西秦隻是因為一個女孩子起的恩怨,不少貴族私下裡都是主和的,這些人和幾十年前可是同一批,他們重新浮出水麵,自然就要先拿將軍開刀了……”
利德攏著手,說道
“你懂得真多。”
晚棠並沒有因為利德的誇讚而顯得開心,隻是平靜地說道
“我不懂這些,是我爹還活著的時候跟我講的。他說南楚貴族的權力太大,主和派看似被壓製,但並沒有丟失基業,早晚有一天還會複起。但將軍老了,沒法繼續陪他們鬥了,隻能告老還鄉。早晚有一天,讓出權力的將軍會慘死在牢獄之中……以所有人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式。”
利德的手輕輕敲了敲船沿,點了點頭,岔開話題說道
“不說這些了。今天你還有沒有興趣再幫我當一次向導?我第一次來南楚,睡了一晚上養足了精神,打算出門逛逛。你們這兒有什麼好玩的嗎?”
晚棠也很快調整了心情,露著潔白的牙齒,笑著說道
“有啊。隻要在這條江上的,我都熟。找我算是找對人啦。今天就不收公子錢了,就當做公子買蓮藕的贈品好了。”
利德也不推辭,隻在晚棠帶他去小吃街的時候,一次買兩份的食物,請晚棠一起吃。南楚的蓮子桂花羹還是很好吃的,這個季節能夠吃到甜絲絲、冰冰涼的桂花羹,讓利德心情頓時愉悅了許多。
大快朵頤的時候,雙臂抱懷的商販對晚棠說了一句
“明天還有蓮子賣嗎?我全都預定了。”
晚棠一邊吃利德請的蓮子桂花羹,一邊回答道
“有啊。不過大叔你買那麼多做什麼?”
商販笑著說道
“江月生將軍的妻子,不是去領主府哭冤嘛,馬上要路過我們這裡了。我想多做點桂花羹,到時候圍觀的人多,肯定能小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