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德轉頭對向折花說道
“記下來。重要信息。”
向玲瓏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又握緊了幾分,他開始思考利德問這個問題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以及自己的回答是否穩妥。
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利德繼續說道
“那麼,我想先聽聽城主對這個案子是什麼看法。”
向玲瓏吸了口氣,回答道
“血衣案背後有什麼內幕,我並不清楚。我辦案子,講究的是一個就事論事!淵業全家被殺,臨死前有血書留下一個大大的‘江’字;妓女風鈴子在監獄自殺前留有口供,稱江月生私下裡找到她,說一定會為她報仇雪恨。都到了這個程度,我要是再放任江月生將軍逍遙法外,怕不是整個南楚的軍官都要有樣學樣,仗著自己的功績隨便殺人了!所以我把老將軍關了起來。才幾天,他的兒子就過來劫獄,我險些死在他的手裡,到現在傷口還留著疤痕。”
向玲瓏拉開自己的袍子,露出胸口上觸目驚心的一道傷疤。
隨後,他歎息一聲,向利德說道
“組長大人要是能查出老將軍是無辜的,我心甘情願地放人,甚至連老將軍的兒子行刺我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江月生縱使有諸多爭議,終歸是我南楚的功臣,我也不想看著他死在牢獄裡啊。”
利德點點頭,又一次回頭說道
“記下來,向玲瓏提及江月生時,眼中泛起哀色,對老將軍的境遇深感惋惜,恨不得親自去牢裡釋放老將軍。”
向折花雖然不懂,但是按照利德說的記了下來。
這次向玲瓏倒是沒有任何失態,相反非常的坦然。利德從桌上拿起一杯茶,一邊吹涼,一邊對向玲瓏說道
“既然這樣,城主為什麼不想一下這個案子背後可有什麼冤情?為什麼不調查一下淵業和風鈴子這段時間和誰接觸比較頻繁?為什麼不把江月生移交給南楚領主那邊去進行查證?整個案子,莫名其妙!江月生既然當街與人發生衝突,為什麼不在氣頭上直接拔刀殺人,反而要等到半夜動手?”
向玲瓏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手在桌子下方輕輕敲擊著大腿。
那雙眼睛凝望著桌上的茶水,片刻後,向玲瓏勾起嘴角,回答道
“正如組長大人所言。但是我相信官場上的事情,組長大人應該和我同樣清楚。有人要害江月生,那個人是誰?身後有什麼背景?我不知道,我也不敢查。像我這樣的小角色,在這種大風大浪裡能做的就隻有明哲保身而已。組長大人若是覺得我辦案不利,可以奏請南楚領主,把我裁撤掉就是了。”
這就等於是光棍戰術了。
不承認背後有人,問就是小人物不敢查,要查您自己去。但作為在這座城裡經營許久的人物,向玲瓏這條地頭蛇對於錦繡城有著絕對的掌控權,可以預料到撇開他單獨去查的話,搜集信息將會變得非常困難。
利德看上去倒是並沒有動怒,微笑著對向玲瓏說道
“城主可知道,為什麼是我來查這個案子?我對你們的勢力更加一無所知,而且也沒有得罪你們的必要。感謝城主對我這個查案組組長坦誠相見,我也說幾句心裡話。我不是南楚的人,江月生如何處理,對我其實沒有任何影響。這案子辦成辦不成,對你們來說是大事,對我來說卻是小事,這一點你可認同?”
向玲瓏點點頭,回答道
“確實。組長大人雖然是大人物,但是是雲陽的大人物,犯不著為南楚的案子冒風險……不知道組長大人有什麼計劃?”
利德豎起食指,敲了敲桌麵,對向玲瓏說道
“我需要的,並不是真相,而是一個交代。一個能在南楚世子那裡交差的答案,如果城主能給我這個,我可以立刻打道回府。如何?”
向玲瓏喝了口茶,眯起眼睛注視著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