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危在旦夕!
百來名國內新招收的菜鳥排著鬆散隊形,拎著行李箱,開開心心的走向晶圓廠的宿舍樓。大家進樓就發現美國人的宿舍真心比國內好。
兩人一個套房,麵積很大,有大陽台和獨立臥室,共用客廳和衛生間。家具電器很齊全,住的非常舒適。
美國地域廣闊,平原又多,居民喜歡住郊區或小城市。其人均住房麵積九十幾平米,到處都是大房子,這確實比國內強太多了。
廠區的辦公樓上,晶圓廠主管羅誌恒隔窗瞧著宿舍樓那邊的熱鬨。作為從英特爾挖來的台籍高管,五十幾歲的他正沉吟不已。
國內在半導體方麵的投資一向小氣的很,歸根到底還是缺課太多,高端人才嚴重不足,眼界實在太窄。
貿易戰後,‘中興’‘華為’等國內科技企業連續被美國卡脖子。
就這種要命的關頭,清華大學微電子所的所長還公開表示‘國產芯片替代不應成為主旋律’——這腦子大概是吃屎長大的。
可哪怕是國內‘獨大’的‘中芯國際’也有‘養寇自重’的嫌疑,在招聘國內工程師的價碼極度偏低。
校招的本科生是(6kx15個月),碩士生是(8kx15個月),地點是高消費的上海,工作還天天加班。
大陸不缺人才。
但半導體產業都是學霸乾的活,讀二十幾年書跑出來談情懷談機遇,給錢卻那麼點,哪個人才會乾這行?
‘中芯國際’給台籍人員開的薪資倒是高,就沒想過好好培養大陸人才。很多大陸優秀人才用腳投票,在fab行業乾幾年就跳槽去乾管理銷售搞金融。
‘聖光’橫插一杆子重開爐灶,校招薪酬直接翻一兩倍。不敢說平齊互聯網大廠,好歹也提高受聘人員的基本水平。
特彆優秀的還可以繼續翻倍。
羅主管在美國乾了二十幾年的半導體,混過多家國際大廠,也是被‘聖光’開的五十萬美元年薪挖來。
如今瑞蒙德的工廠裡還有兩百多類似來曆的技術層。有大陸的,有台籍的,有華人出身,有美國本土的。
任賢選能,不看出身。
大家被‘聖光’硬生生砸錢收於麾下,一來維持工廠運轉,二來培養從大陸招聘來的上千號碩博菜鳥。
‘聖光’大有把瑞蒙德工廠當做一間軍校,不斷培養能攻堅打硬仗的自家人才。
僅僅是一個晶圓廠,光是給這支技術隊伍開薪水,‘聖光’一年就得花掉兩億美元。這給錢的痛快勁就能解決很多問題。
‘菜鳥’們的花名冊就放在羅誌恒的辦公桌上,其中一部分還是他親自遠程麵試,全都很優秀。隻要這批人在行業內乾個十幾年,必然會成長起來。
“也不知道‘聖光’能不能維持一二十年?”羅誌恒長長歎了聲,“若是能持續投資,倒還可以期望一下。”
在羅誌恒眼裡,‘聖光’真想發展起來,必須做好連續虧本十五年以上的心理準備——就好像當年的‘三星’。
這種虧本不是一年虧個幾千萬美元,而是每年幾億十幾億美元的虧。不虧夠幾百上千億美元,大型半導體企業是絕對發展不起來的。
這麼長期的虧本投資,靠企業自身根本無法承受,必須有國家級的力量兜底——馬斯克的‘太空探索sacex’也是靠美國nasa的全力支持。
除了人力資本,半導體設備也貴。
就不提光刻機了,ic設計中使用的工具,高帶寬示波器,網絡分析儀,協議分析儀,邏輯分析儀,eda軟件,eutor,taeout費用,這些都是天價。
隨便搞次流片測試,幾百萬美元就沒了。
但這些錢就好像學費,是免不了的。
新員工花名冊旁有一份設備請款清單,是數名高管簽名向帝都總部要錢買設備,總價超過五十億美元的采購金額。
很意外,總部痛快的批了,連問都沒多問,但要求分期購買。五十億美元要攤在一年的費用周期支出。
哪怕‘聖光’目前壓根就沒這筆錢,賬麵上的流動資金瀕臨枯竭。但總部認定自己能弄來錢。
羅誌恒覺著這真是有點意思。
哪怕在英特爾,技術部門要設備,好歹開幾個會。主管要向董事會說明一下這些設備到底用在何處,有什麼利弊。
畢竟不是小錢,掌握批款權力的人也許不懂,但不允許被糊弄,總得搞出點儀式化的流程來彰顯自己才是領導。
這種事全世界如此,連美國國會批款都免不了召開一輪又一輪的聽證會。啥都不懂的議員老爺問出各種古裡古怪的弱智問題。
“‘聖光’還真是新公司,官僚氣息非常淡。老板隻管掌握企業發展方向,不輕易插手具體事務。”羅誌恒對此倒是很開心。
有錢終究是好的,目前很多美國設備還是不受限製的敞開賣。羅誌恒讓秘書給多家半導體設備企業發出詢價意向,對方很快派人前來推銷。
可在被批準的設備采購清單下,還壓著另一份意見征詢稿。對這個稿子,羅誌恒也覺著頗為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