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廣說這話,他自己有點糊塗——西方這些大學能這麼好說話?有點不可思議。
倒是榮格對這事知道的更清楚些——這都是被‘哈登’極為嚴厲的‘白色恐怖’給逼出來的,外加中國高等教育市場讓國外教育機構特彆眼紅。
‘哈登’現在揮板子要對付有‘中國背景’的留學生和科研人員,兩個月就乾翻了五千多人的飯碗。他已經公開表示,今年要完成對全美所有大學,企業,科研機構的調查。
至少會有十萬人的飯碗會被端掉,這引發了極大的社會性恐慌——美國多個教育聯盟試圖改變‘哈登’的想法,卻被fbi接連查出問題。
經費貪腐啊,學術造假啊,性侵傷害啊,種族歧視啊,破事一籮筐。‘天下烏鴉一般黑’,美國學術圈的破事不會比政治圈少。
在這種情況下,‘聖光’站出來聯係美國大學聯盟和諸多科研機構,希望能搞個‘聯合辦學’,吸收美國‘多餘’的師資力量在中國搞高等教育。
這就引發了很多人的興趣。
美國高校內也存在激烈內鬥,不說搶經費的事,光是教授職稱的爭奪就是白熱化——美國大學教授的含金量極高,想掛這個頭銜很難。
相比之下,國內很多教授其實狗屁不如,屁股還是歪的。
對於美國校方來說,如果能把一批‘中國背景’的華裔教授踢出去,順帶進入中國市場撈錢,這是個兩全其美的事。
中國目前在國外有六十萬留學生,其中在美國有三十多萬。
‘聖光’畫的t大餅表示,十年內要在國內建二十所超級大學,讓學生數量達到一百萬人。這個餅畫的過於玄乎,但不得不說非常吸引人。
畢竟中國一年招募大學生數量達到驚人的八百萬。
為了達成這個計劃,‘聖光’正滿世界到處招募師資力量,主要就是即將丟飯碗的華裔教授。
榮格早年在國內讀的大學,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到美國進修,新千年初入籍並留在美國任教,熬了二十年成為加州理工的教授,年薪二十萬美元。
這是非常成功的人生經曆。
榮格覺著自己這輩子就是美國人了,可不曾想人到中年遭遇大變。校方上周已經向他表示——要麼被辭退,要麼參加跟‘聖光大學’的聯合辦學計劃。
年薪不變,教職不變,但教學地點要換在中國。‘聖光大學’主校區放在上海,目前已經完成選址征地,正在大興土木搞基建。
加州理工的校方說的很明白——現在fbi不會有半分通融,就是要把有‘中國背景’的教授趕走。學校也很惋惜,但沒有辦法。
參加‘聯合辦學’計劃,榮格還算加州理工的人。
四年後等特朗普下台,他說不定還可以回來。如果不參加就很抱歉了,隻能被辭退,頂多給點錢補償一下,也可能一分錢都沒有。
如果被辭退,榮格在美國找不到其他工作。華裔教授之間也有聯係,大家都在打聽還有沒有什麼辦法留在美國,或者去歐洲。
但各種路子都被fbi堵死,就是要把人趕走——特朗普現在咋咋呼呼的,歐洲也被他給嚇唬住了。
‘中國背景’的人員對此毫無辦法。美國口頭上說不能容忍‘種族歧視’,實際上極度的‘種族歧視’。
“我如果回國,會不會被打壓?”榮格心頭還是有顧慮的,“我畢竟已經入了美籍,在這邊也生活慣了。”
說到底,榮格不想走,不想動。和他有類似想法的人很多。有人存在政治抵觸,有人是擔心生活質量,有人覺著臉麵不好看,反正原因就千奇百怪。
梁廣對此也理解,笑問道“榮先生,你多久沒回國了?”
“十幾年吧。”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國內是很開放的,有空會去看看也是好的。不管你過去是什麼想法,國內官方其實不介意。
民間麼,心理上會有些抵觸。但隻要能做出成績,老百姓也很寬容。比如‘聖光’的晶圓廠招募全球各地的人才。有不少是台灣來的,目前融合的也挺好。
隻要不去觸碰犯忌諱的政治話題,大家其實都是普通人。工作上做好,沒誰會找麻煩。
比如‘聖光’副總裁伊蘭女士。人家原本是伊拉克的庫爾德人,在法國受的教育,跑到中國來工作。
去年人家就申請入籍,還因為對國家做出卓越貢獻進了政協。
帝都前不久開大會,伊蘭女士就提議召開‘進口博覽會’,表明中國市場向全世界開放。中央很痛快就接受這個建議。”
梁廣一席話說的挺多,但這不足以立馬打消榮格所有顧慮。後者倒是嗬嗬一笑,“梁先生,你這是在‘統戰’我啊。”
梁廣當即正色道“榮先生,我們認為你有被統戰的價值。彆等自己的價值消失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