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當官的最近收斂了不少,不敢明目張膽的在酒店賓館吃喝了。可他們最近找著新地方,專門跑到些會員製的小館子裡,或者是公園內部的私營酒樓。
那些地方外頭看著不起眼,裡頭裝修可豪華了。服務生是精挑細選的,吃喝都從國外進口。可沒熟人指點,尋常人壓根不知道地方。”
司機眨了眨眼,沒繼續說下去。
兩三秒後,周青峰才醒悟過來。他身上沒帶紙筆,隻能掏出個手機做記錄,“您說具體在什麼地方?我去查。”
司機樂了,一口氣報了東城區和西城區好幾個地名和門牌號。周青峰立馬給蕭金浪發了短信,“接到群眾舉報,以下幾個地點疑似有官員公款吃喝。”
‘聖光’團隊內部每個人都有個加密手機,二十四小時不關機,時刻保持聯係的。蕭金浪接到周青峰的‘舉報’,立馬氣樂了。
“你小子才從我這離開不到半個鐘頭,哪來的舉報啊?”
“聽個出租車師傅說的。”
“你真閒的。”
“要不我先去探探虛實?”
“彆搗亂這是帝都。我派人去,一個電話的事。”
周青峰放下手機,揮手告彆出租車司機,跑去吃飯了。中年司機看他走的輕鬆,又覺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
這受理舉報也太簡單了。
受理後連個條都沒留下。
還揮揮手就吃飯去了。
嘖嘖嘖這國還是藥丸啊!
司機師傅歎了一口氣,開車繼續沿街拉客。和往日不同,他也沒了聊天心思,頗為心灰意冷。哪怕乘客主動開口,他也不接話茬,還唉聲歎氣。
直到出租車路過西城區某個巷子口,前麵一家四合院外拉了封鎖線。七八輛警車堵著路,院子裡出來一串人,全都帶著手銬。
“臥槽,咋回事?”司機停在路邊,朝路邊看熱鬨的居民反問。
“不知道啊。”看熱鬨的人都圍了兩三層了,現場嘰嘰喳喳的議論,卻沒誰知道內情。
有人低語道“就十分鐘前,國保大隊的人殺了過來,進去就抓人。連市局的人都被瞞住,突襲啊!”
又有人說道“剛剛還聽到有人在裡頭大喊大叫來著,說自己是誰誰誰,背後又是誰誰誰,爆出來的名號嚇死人。結果這會沒聲了,一個個都吃癟。”
司機師傅‘啊’了一聲,恍然想起這地址不就是自己剛剛偷偷舉報的秘密高檔會所麼?
這會所就在西城區半公開的存在,外麵沒啥動靜,連個招牌都沒有,也看不見什麼人。但市民都傳言裡頭彆有洞天,是個逍遙安樂窩。
“不能吧?”司機師傅驚詫的很,“我就二十分鐘前隨口找個小夥子說了幾句,這地方就被端掉了?啥時候紀委效率這麼高?”
難不成是巧合?
司機師傅滿心疑慮,他立馬開車掉頭,掛出‘停止載客’的牌,連續跑了好幾個自己舉報的地址。
就這麼不到半個鐘頭的功夫,所有舉報地點都被國保大隊的人給端了——事實證明,帝都的司機師傅消息既靈通又準確。
最驚訝的是消息的師傅自己,“臥槽,剛剛受理我舉報的到底是誰?這一句頂一萬句啊。
這好些場子都是二代開的,背景極硬。平日市局來查都做個樣子,今晚居然全給端了,一點情麵都不留啊!”
可惜沒記住剛剛小夥長什麼樣?更沒留下電話號碼。否則就是行走的‘青天大老爺’呀,逮著他就可以為民做主了。
等著再次拉上客,這位司機師傅又跟個話癆似的,興奮的講述自己不久前的經曆——現在紀委的同誌真是厲害啊,隻要打聲招呼,立馬就可以抓人了。
聽故事的乘客莫不驚訝,大多不信。
可隔天新聞確實報了出來,一批平日沒人敢管的帝都廳局級乾部頂風違反紀律,進出高檔會所,公款消費,大吃大喝,還接受色情服務。
一時間鬨的四九城裡沸沸揚揚。
而作為始作俑者,周青峰壓根沒管那麼些。他下車後就走到個一家陝西館子,吃了兩大碗羊肉麵,還抓了幾個醋汁肉夾饃在逛街。
逛到一家路邊小店,看到幾個孩子擠在個櫥窗前盯著玩具模型,彼此吵鬨的爭論。
周青峰走過去瞧了眼,發現是家賣軍品玩具的店,也買些高達之類的動漫周邊。被孩子擠著的櫥窗內放著兩架非常精細的戰機模型。
再細看是殲十,還是戰損版。尺寸大概四十比一,非常真實的還原了在朝鮮上空跟米格29空戰負傷返航的兩架戰機。
一架機翼破了個大洞,另一架發動機幾乎報廢。
兩架戰機傷痕累累,但不減其英氣。
這玩意連周青峰都沒見過,他朝店內喊了聲,“喂,老板,這兩個模型”
老板在店內頭都不抬,“殲十雙機戰損版,全國限量999套。那是我‘鎮店之寶’,隻做展示。”
周青峰樂了,“老板,彆開玩笑。我難得喜歡個東西。開個價,不會讓你吃虧的。”
這軍品店老板也是人到中年,傲然的抬起頭,“那是殲十,是我的信仰,是我思念多年的夢中情人,絕對不會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