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危在旦夕!
51年三月,施密特以九兵團27軍作戰參謀的身份,指揮一支炮兵部隊抵達長津湖地區。雖然最寒冷的冬季已經過了,可野外的環境依舊惡劣的很。
山野間隻有光禿禿的石頭和稀疏的樹木。部隊隻能晝伏夜出,行軍兩天後抵達才集結陣地。
天亮時分,施密特所屬部隊進入指定的隱蔽山體工事。
工事構建在山嶺向北的反斜麵上。陣地外是一連串偽裝棚,十幾台柴油發電機在隆隆作響。電線拉到山腰,深入到山體內部。
一個泥腿子步兵改編的工兵團已經在前線忙了幾個月,用風鎬在山體岩石上突突突的打洞,並用小量炸藥進行爆破。
施密特在幾個施工洞穴內外轉了一圈,發現工程質量意外的好。
工兵開挖很小心,洞穴和坑道內有堅固支撐,配上了工字鋼加固。開挖的堆土由專人處理,都是隱蔽拋到某個山穀或者用來修路。
山體工事入口被修成了s型,甚至還有專門防爆的土牆和泄流孔。就算美軍炸彈丟在門口,也確保衝擊波不會直接進入洞內造成破壞。
山體通道有多個出入口,內部四通八達,存有飲水和食物,保留多個通風孔。確保一個通道被炸塌,戰鬥人員能從其他地方逃離或繼續持續堅守。
“你們的工兵組建多久了?”施密特覺著誌願軍工兵的技術水平挺不錯的,“應該訓練有兩三年吧。”
趙眼鏡苦笑搖頭,“我們拿到設備也才兩三個月而已。這些都是新組建的部隊,過去沒有的。所有技能都是最近學習。”
施密特不由得讚道“你們學的很快很好。”
這話讓趙眼鏡莫名心酸,低聲道“學的不快不好的,你已經看不到了。其實你之前跟彭總說的話是正確的,技術兵種需要兩三年的訓練,匆匆上戰場是送死。
可我們也沒有辦法,明知道多訓練一個月就能少很多傷亡,但前線一天也拖不起,隻能咬牙硬上。”
堆土偽裝,防爆洞口,多路通道,這些都是血的教訓。再聯係一路趕來的所見所聞,誌願軍的吃住跑打藏,全都是血淚教訓的總結。
施密特抵達的山體工事是專門為他所屬的炮兵準備的。自行火炮平時在洞內待命,接到命令快速到外部射擊陣地開火。
雖然現在沒有反炮兵雷達,可山區地域小,雙方隻要看一眼地圖,就能猜出對手集結地在何處。
“美軍炮兵相當凶狠,數量多,射程遠,火力猛,而且指揮非常靈活。”
趙眼鏡領著施密特進入山體內的指揮所。勤務兵就立馬接電線,搬桌椅,布電台。三個小時後,一個炮兵團部算是暫時安家了。
白熾燈掛在洞頂,大比例地圖鋪在桌麵上。
施密特領教過美國人的炮擊,不用說都知道厲害。他抓著放大鏡觀察地圖,倒是嘖嘖稱奇道“你們的地圖非常精準。”
“這些大比例地圖是美國人繪製的。”趙眼鏡對這個問題倒是樂嗬嗬,“我們從特殊渠道弄來進行複製,確實派上大用場。”
大口徑火炮無法目視開火,作戰非常依賴地圖。隻有知道敵我雙方具體位置,通過地圖等高線和經緯度上的換算,才能進行有效炮擊。
施密特覺著哪怕自己不來,隻要有這些軍用地圖,誌願軍炮兵也可以作戰。畢竟在他看來,能在戰爭中幸存下來的中國軍人學的太快了。
“我們距離前線還有十公裡,美國佬經常利用他們重炮的射程優勢轟擊我們後方集結地和運輸線。”
趙眼鏡抓了一支鉛筆在地圖上輕輕做標注,“我們之前工事修的不夠完備,吃過很大虧。”
確切說是吃過血虧。
誌願軍為了向前線送兵力和補給,經常一個連快速通過道路和開闊地。可一旦被美國人的飛機發現,眨眼就能招呼炮兵進行火力覆蓋。
要是運氣不好,百來號人的步兵連會被幾十發炮彈全轟成斷臂殘肢,一個活人也彆想剩下。一粒子彈都送不到前線。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
趙眼鏡話沒說完,山體指揮部內突然震動。洞頂掛的電燈來回搖晃,落下沙沙的石塊。劇烈的動靜過了幾分鐘才停息。
負責開挖工事的工兵團長急匆匆跑來查看損失,見炮兵團部的同僚正在抖落地圖上的塵土,樂嗬嗬的說道“彆怕,我們這是岩質山體,美國人想轟垮得用上原子彈才行。”
再看指揮部內竟然有個大鼻子的老外,穿的軍裝也特彆,就是臂章還是誌願軍的,工兵團長愣了愣,用地方口音低聲道“哎呀,你們這咋還有個洋鬼子?”
“這是民主德國來的施密特同誌。”趙眼鏡介紹一下,“他是專門來支援我們的。隨我們來的那些自行火炮都是德國貨。”
一說到剛剛抵達的自行火炮,工兵團長就興奮,“美國人早也打炮,晚也打炮,吃飯打炮,睡覺打炮。一天到晚的打炮,炮彈跟不要錢似的轟過來。
前線的戰士太憋屈了,早就盼著能有自己的火炮跟敵人對轟。但你們來了可真是把我嚇一跳,就沒見過跟坦克差不多,能自己跑來跑去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