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危在旦夕!
麥卡錫權力最盛的時候,被稱為‘華盛頓第二號權力人物’。連總統都不被他放在眼裡,可以肆無忌憚的予以攻擊。
‘長津湖慘敗’震動整個美國,作為其最高權力機構,國會勢必要對此做深入調查。可這口黑鍋的責任太大,沒有任何人願意背,也背不起。
對於某些官員來說,推脫責任甚至比調查更重要,比如五角大樓。而對麥卡錫來說,借助這起大事件刷知名度也是必須的。
對於身處漩渦中心的周青峰來說,在各方勢力達成妥協,拿出‘合理’解決方案之前,他反而很安全。但這個安全可能持續幾個月,也可能隻有幾天。
馬可世得知自己被麥卡錫找茬也是挺頭疼的。他返回美國是為清除藏在政府內部的‘奸細’,真不是來參加什麼聽證會。
但麥卡錫就是有權把‘查爾斯威洛比準將’叫到國會來,頂著準將頭銜的馬可世除非叛國逃跑,否則就必須去接受聽證。
在搭車前往國會之前,馬可世仔細考慮過自己可能會遇到的狀況。不過當走進國會聽證現場,他發現麥卡錫把場麵搞的極大。
會場內,馬可世好像被送上審判席的囚犯。他的位置在正中,對麵是高高在上的聽證會議員,周圍就是列席聽證的記者。
現場記者是代表全美民眾來了解遠東慘敗的真相。甚至包括電視台的攝像師也架好了設備,不知是要錄播還是直播。
入場時有好幾個記者朝馬可世叫喊,詢問種種刻薄問題。還有攝像師的閃光燈在嘭嘭亮起,拍攝他鐵青的麵容。
在普通民眾眼裡,遠東軍打了敗仗,讓幾萬年輕的士兵回不了家,讓無數家庭飽受失去痛苦,這就是犯罪。
現在民眾情緒極為激動,隨便一個小火苗就能將其點燃。坐在聽證席的馬可世不安感越加強烈,仿佛已經落入圈套,無法逃脫。
“不能啊,我一直安安穩穩,啥也沒乾。”
馬可世反思自己如此強烈危機感的根源,可他仔細捋了捋近半年來所乾的工作,沒覺著自己做錯了什麼。
“難道我回華盛頓追查周青峰也有錯?這可是當前最重要的事。”
努力自我排解,可不安反而越來越強烈。席位上的馬可世如坐針氈,直到陰著臉卻難掩喜氣的麥卡錫議員走進會場。
記者的鏡頭開始轉向,麥卡錫隻招了招手,就朝聽證席最中間的位置走去。他冷冷看了眼坐在自己麵前的馬可世,宣布了聽證議題,隨後開始發問。
隻第一句,麥卡錫就引爆了全場,“威洛比準將,你為共產黨服務嗎?”
馬可世瞬間被這句話激怒了,他按捺滿心火氣,盯著在整個美國曆史都臭名昭著的混蛋,壓低聲音道“當然不是,我為美利堅的利益服務。”
麥卡錫在嗤笑,極儘嘲諷。他仿佛掌握勝局,沉聲道“那麼你的上司,遠東聯合國軍司令,麥克阿瑟五星上將在為共產黨服務嗎?”
馬可世更怒了,他設想過所有開局,但都不包括這種挑釁式的提問。可作為聽證會受質詢人員,他的回答唯有‘是’或‘不是’。
“當然不是。”馬可世死死盯著麥卡錫,忍不住反問道“議員閣下,你為什麼要問這種愚蠢的問題?竟然懷疑一名尊敬的二戰老兵?”
“愚蠢?恐怕這一點也不愚蠢。”麥卡錫哼哼冷道“麥克阿瑟閣下指揮著全世界最強大的武力。
包括十六個國家出動兵力。其中包括三分之一的美國陸軍;一半的美國海軍;五分之一的美國空軍。
你們擁有最先進的坦克,最好的火炮,最強的戰機。這支軍隊在五年前剛剛終結了第三帝國的妄想,給世界帶來和平。
而你們的對手什麼都沒有,他們甚至缺少果腹的食物和禦寒的衣物,沒有足夠的武器彈藥,甚至全是些不識字的文盲。
可你們取得的戰果是什麼?
在平壤戰役中,騎兵一師損失了一個團,還賠掉了英軍一個旅。在長津湖,兩個美軍主力師被打垮,丟掉了價值五億美元的裝備,傷亡超過五萬人。
海軍‘拳師’號航母被擊沉,‘菲律賓海’號重創報廢,被擊落超過兩百架戰機。空軍損失了超過兩個團的b29,損失戰機超過五百架。”
這是頭一回由‘官方’承認自己在朝鮮的損失,光這點就讓在場的美國記者們大為震驚。沒誰能想到如此強大的美利堅剛剛贏得二戰,卻在朝鮮這個小地方遭受如此大的損失。
麥卡錫的話讓馬可世臉色很是難看。他很想說——他媽的,對麵在開掛,你知道嗎?那幫中國人本身就是最好的輕步兵,又被先進武器強化,已經到了難以匹敵的程度。
前線的士兵已經英勇作戰了,沒誰有資格指責他們。
可這話沒法說,馬可世隻能沉住氣,努力解釋道“尊敬的議員,在場的各位旁聽者,請理解遠東軍所處的困難。
我不否認麥卡錫閣下說的情況,但必須考慮到朝鮮的地形極大限製了美軍的裝備優勢。此外我們麵對的中國人絕非弱者,他們”
麥卡錫對此根本不想聽,揮揮手就打斷道“一個鋼鐵產量隻有幾萬噸的國家,一個人均壽命35歲的落後國家,一個幾乎全民文盲的貧窮國家。你跟我說它很強?
中國到底有多強,中國人自己對此更有發言權。我這裡正好有國民政府的代理公使俞先生可以談談,中國大陸上的軍隊到底是什麼狀況?”
啊這事情有點不太對頭頭。
馬可世甚至沒爭辯的機會,隻能看著麥卡錫把在紐約待著的俞濟時給請了出來。後者是代理公使,卻還穿著國民政府的軍裝。他一登場,記者們同樣是拚命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