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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好嗎
沒事。鱗知道裴樂在問什麼。
那個被抓的雌性人魚,自從在酒館中帶走後,便至今沒有消息。
作為人魚間的特殊溝通方式,裴樂主要靠鱗得知對方的情況。
為什麼我不能像你們這樣交流
裴樂想著自己的的治愈能力以及在海底的生存的獨特呼吸功能,有些納悶。
交配之後就可以了。
“樂,這裡不是d區的邊界嗎這裡就是汙染的源頭”
此時,默默跟在裴樂身旁的漢斯停住了腳步,看著眼前熟悉的臨時庇護所,懷疑地問道。
“是啊。”裴樂先是在腦海中與鱗確認了一下,然後肯定道。
此刻,頭頂上是漫天的星河,四周漆黑,僅僅有手電筒發出的一束光芒,蒼穹之下,裴樂宛如一粒宇宙中最渺小的原子。
遠方的風聲混雜著嗚嗚的聲音,說不清是風聲,還是什麼動物的嚎叫,令人不安。
半圓的庇護所此刻已經被厚重的大雪覆蓋了,一旁是半埋的風車葉片,那是廢墟的發電站。
“要進去嗎”漢斯問道。
而裴樂已經將手搭在了門把上,用力一扯,上麵的雪簌簌掉落。
“進去看看吧。”
“小心一點,我可不想再碰到那些嚇人的異形了。”這個一貧如洗的考古學者嚷嚷道。
“嗯你有帶武器嗎”裴樂走進了這個窄小的庇護所,四周環顧。
“沒有,難道有異形”漢斯的聲音有些顫抖。
“暫時還沒發現。”裴樂忍不住問道,“不過你以前都是這樣毫無準備的在外麵探索的嗎”
“以前我有帶槍”漢斯頗為得意地說道。
“還有呢”
“還有什麼”考古學者一臉懵逼。
“沒什麼。”您活到現在還真是命大。
庇護所的天花板離裴樂最高大約是一米,最矮她僅僅需要踮腳,頭就能與冰冷的天花板做個親密的接觸。
裡麵的陳設都沒有變化,一張既可以當會議桌也可以用來吃飯的桌子,間用來睡覺的不到平方米寬的小房間不難想象,原本住在裡麵的探索隊每晚睡前都要劃拳決定誰來睡客房。
裝著應急食物的袋子已經空了,營養劑被人為地掰開兩半,透明的玻璃被舔的乾乾淨淨,燒水壺結了一層厚厚的白色水垢,在牆壁的一角,一台被撞開裂縫的收音機靜靜地躺在地上。
裴樂撿起了收音機,按下按鈕。
“滋滋滋中心基地封鎖”
收音機已經徹底壞了。
“回去之後,我問過了研究院的人”漢斯見狀,語氣低沉地說道。
“研究院”
“他是中心基地的人,聽從研究院的任務而外出偵察的。”漢斯摘
下了黑色的麵罩,露出他亂糟糟的胡子,深邃的眼睛,臉上滿是是歲月雕刻的皺紋,他的眼神複雜,看向一旁的神秘的女孩。
“我知道你是中心基地的人。”
裴樂沒有意外,自己之前那麼多異常的行為不被懷疑才奇怪。
“是啊。”
“你有什麼目的”漢斯目不轉睛地看著裴樂。
“我之前說了,被通緝了。”裴樂苦笑道。
“好吧。”漢斯嚷嚷道,“所以你現在是犯人了”
“是啊,你現在和一個犯人在一起,可能會被連累。”
“你犯了什麼罪”
“得罪執行官算嗎”裴樂思索了一會兒,微笑回答。
漢斯倒吸一口氣,乍舌道“看來罪名不小。”
裴樂沒有回答,她將手中的收音機放下,然後進入了其中的一間小隔間。
隔間沒有門,直接進去就能看見床。
上麵的睡袋大開著,露出嫩黃色的內芯,看起來已經冰冷了。
在牆壁上開了一個小小的洞口,背對著風向,沒有雪灌進來。
裴樂掃視了一眼低矮的房間,在右側角落中還有著不明白色液體,上麵貼著一張性感的虛擬女性角色海報。
這裡的一切都很簡陋,沒有娛樂設施,沒有網絡,甚至沒有美味的食物。
而這隻小隊要呆上整整一個月,每天的責任就是偵察外麵的汙染濃度,以及調查汙染的來源。
“要不是有著高達兩萬貢獻點的報酬,要不是為了給他的弟弟換上好的醫療室”漢斯喃喃道,餘光也掃視到了旁邊的事物,下意識地往右站了一步,像是要擋住裴樂的視線。
才兩萬,她曾經作為一個七級研究員都將近一萬了。
裴樂想起了自己入職的第一天,在警局中,聽到自己的身份之後,對方驟然轉變的諂媚態度。
“他的弟弟呢”
“死了,聽說是因為在汙染來臨的時候,沒有人帶他逃走。”
所以那個寄托著哥哥希望的男孩,就這樣在醫院中眼睜睜看著死亡的來臨。
裴話,隻是轉向身後。
“你在找什麼嗎”漢斯忍不住問道。
“我想知道他在死前遇到什麼東西。”
“什麼”
裴樂一間一間房間搜索起來,從枕頭到杯子,熱水壺
“你知道他們平時是怎麼工作的嗎”她問道。
“你要知道,我隻是一個考古學家,最多就是朋友多了一點。”漢斯嚴肅地說道。
“好吧。”看來是不知道了。
汙染就在這附近了嗎
是的,離這裡大約一百米外。
“他們失聯這麼久,基地就沒有出來找嗎”裴樂疑惑道。
“我隻是一個考古學家。”漢斯再次強調。
裴樂輕輕搖頭“好
,我知道,你是一個考古學家。”
其實這是一件很不合常理的事情,因為研究院會給每個在職工作人員鑲入芯片,這些芯片除了監聽功能之外,更主要還是為了保護工作者的安全。
也就是說,他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就連研究院的人都無從聯係。
是因為汙染嗎
裴樂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皺了皺眉頭。
房間內的氣味很不好聞,腐爛的,腥臭的渾濁氣體充斥著整個狹小昏暗的空間。
但很安靜,隻有裴樂和漢斯的活動的聲音。
“帶上口罩,該出去了。”
隨著嗞的一聲,裴樂再次打開了庇護所的小鐵門。
這扇門很小,連她也是剛好能出去,要是一個成年的強壯男性,大概需要低著頭,小心翼翼不撞到門板,然後側身從外鑽進去。
“該死”
果不其然,裴樂聽到了漢斯傳來的吃痛聲音。
“你要去哪”
裴樂舉著一台功率十足的手電筒,在黑暗中,看起來就像移動的靶子一樣顯眼。
“去找那位探索員為什麼一直沒有汙染的原因。”
漢斯連忙跟了上來。
“慢點,要知道,我可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重新帶上口罩的漢斯的聲音悶悶的。
裴樂回憶著剛才在筆記本上了解的記錄,朝著雪地的東方走去。
在這樣的天氣下,因為沒有指南針和終端這類可以導航的東西,裴樂隻能靠著星宿辨彆方向。
“真美啊”漢斯感慨道。
“是挺好看的。”裴道,“不過還是擔心一下異形吧。”
他們這樣兩個手無寸鐵的人類,在異形的眼裡,就像是特地打了光的移動糖果小點心。
“啊要不,還是把手電筒關了吧。”漢斯緊張地說道。
“也行。”裴樂思索了一會兒,順勢將燈關了。
還記得最初的時候,這位考古學者可是百般提醒自己,要小心異形,此時此刻,她突然明白,對方當初為什麼要反複強調這一點了感情不是對她說的。
接下來的十分鐘路程,兩人都沒有說話了。
漢斯安靜地走在了裴樂的身後。
“為什麼要跟著我”裴樂打破了寂靜,問道。
“雖然聽起來很好笑,但我有種莫名的預感,你可以給我揭曉我一直尋找的東西。”漢斯撓了撓頭,中途發現自己的頭發被帽子罩住了,又訕訕放下,“誰知道呢,我知道,不是誰都是施裡曼”
說到後麵,他的語氣顯然沮喪起來。
“施裡曼”裴樂聽到了不熟的名字
原諒她問出這種隻要上網一搜就能知道的問題吧,她現在就是一個尷尬的黑戶。
“對”說到自己的偶像,漢斯明顯亢奮了起來,“施裡曼當年就是憑借著自己的信念,追隨荷馬史詩找到
了特洛伊王國”
“聽上去很厲害。”裴樂頷首道。
“所以,我也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樣,也要挖掘出傳說中的遺址。”
裴樂頓了頓,用一種關懷傻子的眼神看了眼對方。
“是吧你也覺得我這種想法執著動人吧”光線昏暗,漢斯顯然是誤會了裴樂眼神的意思,他大受感動道。
裴樂默默點頭見到了當代堂吉訶德,她確實很震撼。
“祝你好運。”裴樂微笑。
隻見不遠處,一些奇異的味道湧進裴樂等人的鼻腔,抬眼望去,幾根矮小的,好似街道上消防栓一樣的東西立在遠方。
“到了。”裴樂放緩了腳步。
“這就是探查汙染的儀器嗎”漢斯好奇地靠上去。
越近,那股惡心刺鼻的味道就越濃烈,好像有誰放了一堆一個月沒有洗,還出了汗的衣服,連身上的細胞都在抗議,叫囂著危險。
“哦,這味道”漢斯捂住了口鼻,手在空中嫌棄地揮了揮,視線一轉,隻見裴樂麵不改色,頓時肅然起敬。
裴樂在這短短的的兩個月內,她所經曆和見識的大概要比大部分同齡人都要多,彆的不說,至少在屍體上,氣味上的閾值是抬高了不少。
“0687”漢斯湊到了探測儀的屏幕前,輕聲將數字讀了出來,“這些符號都是什麼意思”
裴樂搖搖頭,她不是這方麵專業的。
“前麵就是汙染了,你小心一點。”漢斯看著向前走的同夥,不由高聲提醒道。
裴樂揮揮手,表示已經知曉。
我會看著你的。鱗的聲音在裴樂的腦海中響起,柔和又夢幻,像是情人的呢喃。
裴樂眨了眨眼睛,雖然平時對方的聲音都很好聽,但今天似乎格外的誘人。
你怎麼了
鱗似乎輕笑了一聲,宛如海麵遊輪上的風鈴,又像是迷霧中引人迷失的海妖。
昨天有一支探索隊在我的水域上經過,他們晚上的看的電影挺好看的,人類似乎很喜歡這種海妖
少看一些電影。裴樂耳尖發燙。
她甚至能想象出,鱗在自己麵前,那副妖異與懵懂結合的神情。
“怎麼了”漢斯見到裴樂久久未動,不由高聲問道。
“沒事。”
裴樂定了定神,向前走去。
“哢擦”
隔著軟軟的雪地,她似乎踩到了什麼。
裴樂低頭一看,將手電筒打開,在明亮的光線下,一個黑色的硬物反著光。
這是什麼
不知道,但沒毒。
裴樂蹲下身,將手電筒放在了一邊,然後戴著手套的雙手在雪地上刨了起來。
大約是挖了二十多厘米,這塊黑色硬物才露出原本的麵貌。
裴樂小心翼翼地將其捧起,手中傳來的重量讓她有種自己抱
著一塊鐵的感覺。
“漢斯。”她轉頭朝後喊道,過來一下。”
“怎麼了”站在原地的漢斯小跑過來,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緊張。
“你認得這塊石頭嗎”
漢斯掏出了放大鏡,對著燈光,彎腰小心翼翼地研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