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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快看那邊京郊地脈之上的那根靈氣光柱在漸漸消散”
高聳的人間界政府大樓內,一眾公務人員看向窗外潰散消逝的陣法光柱,眼中滿是焦急之色;而更多的人則都圍在實時傳輸影像陣法玉符投映的浮空影像前,揪心地看著其中的畫麵變換。
“不會的如今真相已明,我們絕不會對你心生忌憚的無論修真界如何,至少我們人間界一定會真心待你,千萬不要聽信那天魔的蠱惑之言啊陸仙師”
“什麼叫除儘世間天魔,自然也包括了我自己莫非陸仙他早就已經算到自己會有今日”
“嗚嗚,陸仙人吐血了我看有哪個恩將仇報的人膽敢上前鯊他跨界飛舟呢製空司那邊還沒準備好嗎”
“可惡,上界的那些修士們都在乾什麼啊還不趕快上前救人”
還未等人間界眾人因白衣劍仙斬儘天魔的浮空畫麵展開笑容,就被急轉直下的事態激得搖搖欲墜、再站不穩。
他們眼看著鮮血浸透了那位陸姓仙人的前襟,眼看著始終不退一步、一直堅定地擋在萬千人族之前的他轉瞬間便已眉發皆白,如同風中殘燭;拄著劍鞘倒在了他一手建成、如今被魔血染紅的天階之前。
然後,他們再一次聽到了陸琛清冷的聲音,可卻是在邀請眾人上前親手將他斬鯊。
陸琛說,大家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速速上前除魔。
陸琛說,為什麼都不動手呢這不是你們一直以來想要做的嗎
陸琛說,天機閣預言確實無錯,身為魔子,他確實死不足惜。今日隻求之前與他有仇怨的同道上前動手,就此恩仇兩消
可天階之下,所有聽到這些話的人族修士們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卻無一人願意對白衣仙人出手。
那可是傾儘一身護此世人族周全,重新恢複三界秩序、斬儘上萬天魔的陸琛啊。
於萬千人族同道麵前取其性命,誰敢
誰配
可看到無人上前,在兩界修士們的耳畔,白衣仙人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卻一直不停,仿佛真的在期待有人能夠給他一個痛快。
即便已經視線模糊、極難視物,可他還是支起身體,企圖在天梯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尋找幾位往日的故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方才從大陣的束縛中掙脫,與沈屹川、白曇清合兵一處的諸葛玉寰遠遠地看向了血汙高台上的陸琛。
“師尊沈屹川今日機會難得,你可要親手討回當年的公道那些當年喪於我手的劍閣同門,我現在就可以以命相抵”
耳畔響起那人熟悉的聲音,諸葛玉寰明顯感到身畔那位劍閣之主的呼吸聲沉重了幾分。
“曇清還記得當初在魔教藏書閣,你曾對我說願為活萬人而鯊一人,如今也到了該兌現的時候了,還不快些拔劍”
而當那人點名白曇清的時候,
諸葛玉寰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落劍之聲,
竟是白曇清手中的靈劍失手脫落;但以這位劍修雙手顫抖得厲害的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將其拿穩了。
然後,諸葛玉寰在那個白衣仙人的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諸葛玉寰,你不是立下定要親手鯊我的天道誓言嗎現在就可以將它”似乎是已經力竭,那人往日清潤的聲音一點一點低下去。
不由得因對方的話中內容滿腔酸澀,在諸葛玉寰的目光中,陸琛閉上了眼睛。
卻是已經連看都不願再看他一眼。
眼前再一次浮現出彼時與陸琛在政府大樓的琉璃瓦屋頂上對峙時,那位白衣仙人對他露出的苦澀笑容;諸葛玉寰隻覺得今日的他與當年的陸琛位置對調,不被信任的人被換成了他自己。
先生如今,你已經不願再喊我“玉寰”了嗎
思及此處,再也抑製不住心中洶湧的感情,諸葛玉寰脫出隊伍向著那人的方向飛奔而去,卻引起了周圍包括沈屹川、白曇清在內的其他修士的一致阻攔。
就連人間界的政府工作人員都焦急地看向了他的分身,一時間,四周勸他不要傷害陸仙人的聲音不絕於耳,甚至他往日得力的下屬都當場拔劍與他反目,試圖當場實行兵諫。
事到如今,兩界之內,所有人都認為諸葛玉寰是想要去鯊那位白衣劍仙,包括那位劍仙自己。
三界之內竟無一人相信他此刻是真的後悔、隻想傾儘全力挽救陸琛的性命,哪怕對方身為域外天魔。
就連陸琛也已經對他再無曾經的期待。
對那位白衣劍仙來說,那個他傾注心血、言傳身教的小徒弟已經徹底變成了一枚可以謀定三界、驅除天魔的,名為諸葛玉寰的黑棋。
曾經當天魔還在的時候,陸琛會遣分身潛入魔界一直維護他這顆棋子、保他不會被天魔摧毀,卻一直不願露麵與他相見;如今天魔儘去,他這顆安定兩界的棋子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就連與陸琛間的師徒緣分也被他自己親手斬斷
對陸琛來說,諸葛玉寰大概也就僅剩下了作為一把送他上路的利刃的作用了吧
人又怎麼會對一柄冷冰冰的刀刃吝惜一分一毫的感情呢
握緊了手中的斬龍靈劍、掃開前仆後繼阻攔在他麵前的眾多修士,卻無論說什麼都不會被他人相信;仿佛切身地體會了陸琛當年的處境,諸葛玉寰隻感覺自己心如刀絞。
隻這一耽誤的功夫,一抹黑金色的人影在他的眼前閃過,越過重重人群、將那位天階上的白衣仙人抱在了懷中。
是宋隗舟。
在諸葛玉寰的眼中,這個白發異瞳的魔修漸漸與當年那隻堅定地阻攔在他麵前的異瞳白貓的身影漸漸重合。
原來是它
一瞬間,年輕的魔教之主終於想清楚了一切,可終究還是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