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北上,看著雷厲風行勢如破竹,但隻有梁休才知道,手下一萬多戰士為了今日,付出了什麼樣的努力。
野戰旅全軍上下,一直緊繃著,一刻都沒有放鬆。
還有青州軍!
按照梁休的計劃,青州軍可是放棄了所有防禦,全軍出擊,麵對10比7的兵力差距,拿命往上填,才換來了拓跋濤退守薪城。
如今,因為安然和安初言,就讓梁休下令退兵?
那些陣亡士兵的戰友,同伴,能不心寒?
大祭司看著梁休,等著他給出答複。
梁休身後的赤練還有一種特戰隊的成員們,也在等梁休的回答。
他們都是野戰旅的一員,身為特戰隊的他們,要執行的任務比野戰旅任何人都更加困難。
潛入頑城,說起來隻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可其中之艱難,隻有他們才清楚。
所有人都擰成一股繩,為了太子此行的目的——為炎帝拿回解藥——把命都豁出去了。
如今,為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要退兵嗎?
在這退兵,先前做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費了?身中劇毒的炎帝怎麼辦?
梁休站在那裡,沒有說話,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梁休,退兵吧……”
梁休身後,安然一臉痛苦地開口。
“解藥我手裡沒有,但我知道,當初給……父皇,吃下的毒藥的主藥,是風吟草。”
“他宮裡不是有禦醫麼?你把這信息告訴禦醫……他們或許能做出解藥來!”
安然期冀地看著梁休。
梁休算計了一下時間,回身看向安然,麵容清冷地搖了搖頭。
“不行!不能退兵。”
“配置解藥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何況你隻知道那毒中使用的一味主藥,時間上來不及的。”
“而且現在,也不光是解藥的問題,本宮帶兵出征,代表的是整個大炎。”
“因為這小小的威脅就下令退兵,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到時候,什麼阿貓阿狗,都會存了心思對大炎皇室下手!”
安然看著梁休冰冷的神情,苦笑起來,臉上的一分希冀,變成了失落和絕望。
她捂著胸口,隻覺得心如刀絞一般。
“這……就是你的回答?嗬嗬嗬……”
“不愧是大炎的太子,果然跟那個人一樣冷血。”
“是了,當年炎帝為了平複眾人之口,明知道安家是被陷害的,仍下令誅滅了安家全族。”
“炎帝可以犧牲安家,你這個太子,又何嘗不能犧牲我一個小小的安然?哈哈哈哈……”
安然笑了,狀若瘋癲。
但她的雙眼死死盯著梁休,想從他清冷的目光看進去,鑽進他心裡,看看他是不是和人一樣,生了良心。
梁休也看著安然,毫不避讓她的目光。
梁休沒經曆過安然所經曆的一切,但看著安然的目光,他似乎能走到安然的心裡,那是一顆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
梁休不忍心傷她,深吸一口氣,問了她一個問題。
“姐,我知道你想不通。”
“但你要明白,你是大炎的公主!無論你經曆過什麼,這個身份永遠不會變……”
“本宮退兵了,又能如何?拓跋濤會放過你,會放過小外甥麼?”
“不會……拓跋濤隻會覺得你們很有用,隻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控製,利用你們。”
“以你們為籌碼,不斷對大炎提出過分的要求。”
梁休語氣平靜地跟安然說道。
“再者,我不知道你在北莽,拓跋濤怎麼對你,但從近日來看,恐怕好不到哪去。”
“你當真願意讓我下令退兵,然後你們母子二人繼續回到北莽,過著被囚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