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扯下上衣丟在榻上,不知從哪摸出一卷紗布,開始解胸口的繃帶。
剛才傷口迸裂,浸出一大團血漬,為免感染,之前的紗布必須換掉。
可惜,小侍女青玉和劉安還在廚房忙活。
梁休不得已,隻能自己親自動手。
好在身體裡是前世的人格,也沒把自己當成嬌生慣養的太子。
“呀!”
耳邊突然響起一聲驚呼。
正埋頭解繃帶的梁休,嚇了一大跳,手上一顫,本來要解開的結頭,一下變成死結。
“你乾什麼?”
梁休扯了扯嘴角,抬頭望向少女。
“殿下,你……你的胸口……”
蒙雪雁一手掩住小嘴,一手指著梁休胸口,眸子中流露出驚駭“好多血!”
梁休沒好氣道“還不是你爹,上千人的左驍衛,硬是防不住一個刺客,好在孤吉人自有天相,要不然,孤死了,你爹怕是也在劫難逃。”
這話一下擊中蒙雪雁心中的傷口。
少女忽然想起深陷大牢的父兄,鼻子一酸,竟簌簌落淚,仿佛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
梁休最見不得女人哭,趕緊勸道“好了好了,孤不是還沒死嗎,你哭什麼?”
“奴家,是想起了我那受苦的父兄。”
耿直少女絲毫沒注意到,自己這話讓梁休遭受了一萬點暴擊。
感覺被人忽視的太子殿下,心中忿忿不平。
眼前活生生一個受傷的人,你不關心,偏要去想那見不到的父親和兄弟。
你家那對父兄好得很呢,在牢裡不但有肉吃,還有酒喝。
本太子可就慘了,受了這麼重的傷,身邊也沒個人心疼。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受傷倍思親。
儘管換了個時空,依舊重複著單身狗的宿命,傷不起啊傷不起。
梁休正自艾自憐時,一陣香風撲鼻,少女竟止住眼淚,主動走到他麵前,伸出一雙欺霜賽雪的小手。
十根蔥白如削的纖細手指,泛著羊脂玉般的柔滑光澤,就在梁休眼皮底下晃悠,煞是好看。
“殿下,還是我來吧。”
蒙雪雁說完,也不等梁休允許,俯身為他解起繃帶來,一時間,反倒把少年太子搞得有些緊張。
畢竟數完上輩子,像這樣和美少女貼這麼近的機會,總共也沒有幾回。
要不怎麼說少女心,細如塵。
不同於梁休的笨手笨腳,蒙雪雁幾乎沒怎麼費勁,就為他換好了紗布,很快重新纏上繃帶,輕輕係好。
“好了,殿下。”
少女做完一切,咬了咬朱唇,重新黯然退到一旁。
梁休扯了扯胸口的繃帶,竟十分紮實,不禁讚道“不錯,很結實,你的手法看起來嫻熟。”
“因為家父自幼從軍,身經百戰,負傷之時不計其數,每次回家,家母都會為他親自包紮,奴家耳濡目染下,便也學會了。”
聽聞蒙雪雁如此坦然的回答,梁休心中一時很不是滋味。
一個身經百戰,無數次為國流血的將軍,隻因一次保護不周,就被打入大牢,甚至可能為此丟掉性命。
如果是在自己前世那個時代,猛烈父子,斷然不可能有這樣的遭遇。
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啊。
梁休越發覺得必須救下蒙家父子。
突然,眼前女子身形一矮,竟再次跪在自己麵前,梁休訝道“你這是?”
“懇請太子殿下,大發慈悲,務必答應奴家一件事情!”
蒙雪雁跪在地上,含淚悲聲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