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以他的級彆,其實並不能接觸到那位大人物。
但,要進行利益輸送,總得有中間人吧。
而且這兩年為對方賣命,讓他對那位的身份,多少有了些猜測。
這些都記錄在那個賬本裡。
這算是天底下所有行賄者的通病。
為了自身的安全,防止被過河拆橋,往往都會留一手,保留合作者的把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羅元洲心裡慌得不行,手心裡都攥出了細汗。
雖說那個賬本,他自信藏得很隱秘,要找出來並不容易。
但,少年太子連軍隊都動用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若是那位大人物的身份一旦暴露……
他死了倒不要緊,可憐他那一家老小妻兒,肯定也會跟著陪葬。
梁休並沒有注意到羅元洲的異樣,繼續問話“之前那個逃走的人,找人跟上去了沒有?”
羅元洲又是一顫,眼中全是震撼。
原來,剛才黑鴉大人逃走,竟是太子故意放走的。
這是想要順藤摸瓜的節奏啊。
他偷偷瞟了眼梁休。
這位太子殿下,難道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真是不簡單。
不簡單……
“殿下……”
那位都尉遲疑了一下,麵顯愧色“追是追上去了,不過,那個逃走的人,輕功十分厲害,而我們營中腳力最好的弟兄,也望塵莫及,隻怕……隻怕……”
言下之意,很可能會跟丟。
這倒是有些出乎梁休意料。
他來之前,做的打算就是放長線釣大魚,演一出欲擒故縱。
隻是,放走的這條魚,似乎有點大,要脫離掌控了。
梁休皺了皺眉,擺手道“此事不怪你們,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孤也有疏漏。”
不過好在,雖然追蹤可能會失敗,至少羅元洲如今還在自己手上。
隻要利用好這條線索,未必就不能揪出幕後之人。
梁休看了羅元洲一眼,吩咐道“把他帶回去,留一些人上樓搜查。”
此刻,千金坊的人馬已經被劉安收拾,僅剩的大貓小貓兩三隻,也已繳械投降。
羅元洲沒有任何反抗,直接被一群士兵押解出門。
過了一會兒,梁休拍了拍袖子,邁步向門外走去“我們也該動身了,走吧,跟後麵看看去。”
剛走了幾步,忽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吳捕頭
“對了……還有你,自己去京兆尹麵前請罪,就說孤饒你一命,但,前提是必須退還這些年受賄的臟銀,辭去差事……知道了?”
“多謝殿下開恩,小的知道,小的馬上就回去請罪……”
吳捕頭如蒙大赦,痛哭流涕地拜倒在地,哪還有剛才的半點威風。
而馬邦彥,出乎他的意料,梁休竟沒有追究他的責任。
在和白秀芳告彆之後,梁休便帶著劉安和徐懷安匆匆離去。
馬邦彥長鬆了口氣,慶幸的同時,忽然又悲從中來。
太子殿下不懲戒自己,是不是說,自己在他眼中,連被懲戒的資格都沒有?
自己,就這麼渺小嗎?
他忽然抬頭,想看一眼白秀芳,然而佳人已去,芳蹤杳杳,卻哪還有人影……
於此同時,與千金坊僅一條街之隔,某處宅子裡,一場密謀正在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