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爺要注意休息,千萬不能洗澡沾水,這麼長一道傷,一旦發炎感染就麻煩了!大多壞血病就是從傷口感染引起的!最後惡化成白血病!所以,再難受,也一定要堅持住。”
醫生邊嘮叨著,邊用碘伏棉球給他傷口消毒,然後熟練的用無菌紗布包紮。
另一位醫生接話道“少活動,手輕輕一動就會帶動肩胛骨,傷口愈合會很慢,所以,右手儘量保持不活動,得在脖子上掛一段時間。”
都這個點了,兩名醫生和父母還在擔憂的圍著沈易轉。
而卷縮在哥哥床上進入夢鄉的小憨包,此時也是一頭冷汗,睡的很不安穩。
夢裡,飛沙走石,屍體成山,血流成河。
一位身穿銀白色鎧甲的男人,手持長劍,以一敵百,血染紅了他的鎧甲。
他的兵全都死了,他受了很重的傷,後背中了六支箭,腹部中了三支,但他依然在奮力殺敵。
血花飛濺,有敵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不,他殺的不是他的敵人,是自己人。
他很痛苦,聲音如地獄厲鬼發出的質問“邊關大捷,我等凱旋,君王為何不賞反誅?”
剛擊敗敵軍,還沒退出戰場,就遭自己人殺了個措手不及,今日他是必死無疑了。
帶頭圍剿的男人有點戰戰兢兢,陰冷的笑道“君易將軍,你如此睿智,這還需過問?君王把國姓都賜給了你,還有何可賞賜的?你還當真等著君王把樂萱公主賜給你,讓你威脅皇權?”
他叫君易……
“如此處心積慮,製造我戰死沙場的假象,因我功高蓋主?哈哈哈哈……”
他冷厲的發出一陣狂笑,再次舉起手中的劍,殺向自己人,鮮血濺滿了他的臉,染紅了他眼。
直到最後一個自己人倒在他的劍下,他才拄劍跪地,仰頭對著天空,撕心裂肺的喊出了一個名字“萱兒……”
兩顆血淚從他眼角滑落,耗儘了最後一口呼吸,輕聲說了句“我無歸期,彆等……”
拄劍跪地,仰頭看天的姿勢,沒閉眼,沒了呼吸……
“嗚嗚嗚嗚……哥哥!哥哥!”
躺在床上熟睡的小家夥,猛然驚坐起來,一臉淚痕,眼神驚恐慌亂,一時間無法從夢境中走出來,兩隻小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著,拚命的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剛幫沈易重新包紮好傷口的兩名醫生,還有沈誌澤和白靜怡,被小丫頭驚恐的哭聲嚇一大跳。
沈易蹭的一下站起身,幾乎和老媽同時走向了床。
沈誌澤也急忙走了過去“寶貝,做噩夢了吧!”
白靜怡連忙把小家夥抱在了懷裡,拍著背安撫“萱寶,沒事了,哥哥沒事了,爸爸媽媽在這,不怕啊!”
沈易伸手撫摸她的小腦袋,也急忙出聲安慰“小憨包不怕,哥哥在這,沒事了。”
小憨包渾身發抖,遲遲從夢境中走不出來,豆子大的眼淚失去控製的滾落。
她仰頭看著哥哥,思緒還深陷在夢裡。
夢裡,那個叫君易的人,仰頭看天喊‘萱兒’的時候,她看清了他的臉,跟哥哥長得一模一樣,隻是比哥哥要年長一些,就像長大後的哥哥。
他一身傷,好痛苦,死不瞑目。
對,這個噩夢讓她學會了一句成語,死不瞑目。
“哥哥……哥哥……嗚嗚嗚……哥哥好痛……”
她看著眼前人,渾身發寒般的顫抖,心好痛好痛,隻知道哭。
沈誌澤和白靜怡這次是真的心疼碎了,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很顯然女兒也被這場事故嚇壞了,肯定有心理陰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