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解成見狀,張了張嘴,終究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閻埠貴倒是沒什麼影響,依然笑臉相迎,“這第一呢,往後解成進了軋鋼廠,就是你的人,你想怎麼著都成,我保證他都聽你的。”
馬海濤臉色有些難看,“怎麼著都成?我讓他去值大夜,整天不著家也成嗎?”
“成!這有什麼不成的?隻要是你說的,他必須聽,不然回來我抽死他!”
閻解成也點頭道“三爺,您放心,往後進了軋鋼廠,我都聽您的。”
“嗯,接著說!”
閻埠貴伸出兩根手指,“這第二呢,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們,所以錢什麼的,我們就不提了,回頭我都換成小黃魚給你。成不?”
“三大爺,您倒是有心了。”馬海濤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不過這小黃魚雖好,但並不是什麼稀罕物。”
閻埠貴連忙說道“我給您換成其他的都成,隻要您開口。”
馬海濤又喝了口水,潤潤喉嚨說道“這事兒不急,往後放放吧。等什麼時候解成確定進了,咱們再談。”
“哎,海濤,你說的正是我想說的第三……額,聽你的。”閻埠貴咳嗽了一聲,說道“這第三就是關於解成他們的房子,你真不考慮一下?”
馬海濤輕笑了一聲,“三大爺,您不知道房契買賣的規矩嗎?萬一我前腳修繕好了,您後腳變卦,我找誰說理兒去?”
“那不能夠!這點兒信譽我還是有的,真要這樣,傳出去我老閻家臉都得丟儘。”
“行了,三大爺,您這些話還是留著以後再說吧。”馬海濤擺了擺手,“就第一條有些新意,其他兩條跟以前一樣。”
閻埠貴“這……那就以後再說,隻要你有什麼要求,後麵補給你都成。”
馬海濤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既然開了口,就不會誑你們,儘快把該準備的材料準備齊了,上交到軋鋼廠保衛處辦公室。還是那句話,隻要解成夠努力,這個名額跑不了。”
“這你放心,他敢偷奸耍滑,我抽死他!”
閻解成也保證道“三爺,爸,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這樣。但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都不用你們說話,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閻埠貴瞪了他一眼,“最好是!”
“說完了?說完就請回吧!”馬海濤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明兒個還有事情!”
“哎,海濤,那你先休息,我們這就走。”
“謝謝三爺,不打擾您休息了。”
說著,兩人退出倒座房,將門輕輕的關上,對視一眼,都不由得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走,咱們回去說。”
閻埠貴帶著閻解成回隔壁屋,推門又見桌上一張信紙,他拿起來掃了一眼,“得,你這媳婦兒剛回來不到一天,又回娘家了。”
閻解成臉色一變,“爸,我還是跟過去看看吧,天這麼晚了,彆出什麼事兒了。”
“看什麼看?往常出事還有可能,你也不想想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外麵可是亮堂的很。”閻埠貴坐了下來,“她於莉家裡也不是住在郊外公社的,離得不遠,不會有事的。”
閻解成有些為難道“爸,我……”
閻埠貴瞪了他一眼,“我說不用去!這大晚上她跑回家,你再跟過去,讓於家怎麼看咱?成天欺負她?”
“哎。”閻解成想了想,問道“那三爺那邊?”
啪!
“三什麼爺?往後進了軋鋼廠,記得改口叫職位,叫股長!”
閻解成揉著腦袋,“這不是還沒進去嗎?”
閻埠貴意味深長的說道“不,你已經進去了。解成,跟海濤比起來,你還差得遠了。”
“嗯?怎麼說?”
“海濤那人,打小就很有主見。一般他不同意的事情是絕對不鬆口的,就算鬆開了,他也不會把話說滿。”
“有什麼區彆?不還是沒直接答應嗎?”
閻埠貴“……你要有海濤一半本事,我都給去給祖宗上柱香。”
閻解成“……”
此時,隔壁倒座房內,馬海濤坐了片刻,又喝了幾口水,才感覺徹底清醒下來,瞅了眼時間不由得皺眉。
這時間怕是睡不成了啊!
嗯?
這時就見於莉輕手輕腳的推門進來,快速得將門關了。
馬海濤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於莉這會兒還敢過來,詫異道“你怎麼來了?”
“噓!”
於莉矮身朝裡麵走了過去,站到衣櫃後麵,探頭悄聲說道“三爺,等會兒說,我瞅著秦姐朝這邊過來了。”
“嗯?”
秦淮茹?
馬海濤皺了皺眉,她來做什麼?
當當當,
幾聲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海濤,睡了嗎?”
馬海濤讓於莉躲好,起身過去開了門,“秦姐,有什麼事情嗎?”
秦淮茹手上端著一個碗,臉上笑意盈盈,一對好看的酒窩掛在嘴角,“看你晚上喝了那麼多酒,來給你送一碗解酒湯。”
馬海濤愣了下,沒想到這秦寡婦是因為這個,他還以為跟那些小說上寫得似的,來借糧借錢呢,都想好要怎麼應對了。
“怎麼?就讓姐站在門口?”
秦淮茹也不等他回話,就繞過他進了屋,將碗放在桌上,看了一眼周圍,驚奇的說道“海濤,沒想到你把家裡收拾得這麼乾淨。”
馬海濤走了過去,擋在衣櫃前方,笑道“秦姐,謝謝您專程跑一趟兒,不過這會兒也不早了……”
他沒把話說滿,但意思已經表達出來。
這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可不太好,您還是放下碗趕緊回吧。
哪兒成想,秦淮茹好似沒聽到一般,直接坐了下來,笑道“在你這裡待會兒,不介意吧?”
馬海濤皺了皺眉,問道“秦姐,您找我有事兒?”
“沒事兒啊,”秦淮茹一雙嫵媚的眼睛白了他一下,“你現在可是咱們軋鋼廠的紅人,彆人親近都沒機會,我好不容易見你一回,就不能隻是來套近乎?”
“套近乎?秦姐,您可彆拿我逗悶子了,”
馬海濤也坐了下來,端起那碗解酒湯喝了一口,才接著說道“咱軋鋼廠誰不知道您秦師傅是車間一枝花啊。”
秦淮茹捂嘴笑道“一枝花?我都是結過婚的人,哪兒還能是一枝花。你們保衛處的倪文豔才是正經八百的廠花。”
“即便這樣,隻要秦姐出馬,那些主任廠長之類的,您想套近乎還能是件難事兒?”
“找主任廠長?”秦淮茹臉色不禁一變,苦澀的說道“海濤,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什麼不守婦道的女人似的……”
“我可不是這意思,”馬海濤瞧見她的樣子,納悶道“不過秦姐,您套近乎怎麼就是不守婦道了?那照您的意思,您這大晚上找我套近乎,豈不是也……”
“這玩笑可開不得啊,”秦淮茹聞言愣了下,臉上的苦澀以極快的速度變得緋紅,“海濤,沒想到你現在這麼能說,三兩句都快讓我招架不住了。”
招架不住?
馬海濤瞧著秦寡婦的樣子,隻見她這會兒上身一件紅色格子襯衫,腿上一條黑色褲子,肥大的衣服也難掩她的身材。
桃麵如花,一雙大眼睛很是動人,這是……
秦寡婦,來勾搭他?
馬海濤心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也是咯噔一下,不能夠吧?
他也就是帥慘了些,上進心多了些,成熟穩重的了些,有能跟了些……但兩人攏共也沒見過幾回麵,秦淮茹有必要上趕著嗎?
這樣想著,馬海濤連忙一口乾了那碗解酒湯,將碗遞了過去說道“咳咳,秦姐,這會兒已經很晚了,回去歇著吧。”
秦淮茹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紅暈未退,“你就這麼不想我待在這兒?”
“秦姐,換個時間還成,現在的話……”馬海濤指了指外麵,“天都這麼黑了,被人瞧見了對您影響不好。”
“確實很晚了,那你也早點歇著吧。”
說著,秦淮茹臉上一僵,接過碗就往外走去。
這時剛從閻解成屋裡出來的三大爺看到她,問道“哎?淮茹,你咋來前院了?有事兒?”
“三大爺啊,我替傻柱給海濤送解酒湯,這就回了。”說完,秦淮茹就向中院跑去。
閻埠貴意味不明的拉了個長音“哦~”
馬海濤起身走了出去,平靜的看著他,“三大爺,還不歇著?”
“額,海濤,我這就準備回去來著,”閻埠貴愣了下,連忙堆笑道“我剛拉你聊了那麼一會兒,都沒注意你喝多了。”
馬海濤淡淡的說道“回見!”
說完他就將房門關上,隨手關了燈,看著窗外三大爺的身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特麼這一晚上可真夠亂的!
怎麼這院裡的人,一個個都把他當香餑餑似的?說好的禽獸四合院呢!
“三,三爺……”
馬海濤回身看去,差點忘了屋裡還有一個膽兒最肥的於莉在。
“你這回又是怎麼跑出來的?”
於莉摸黑走過來抱住他,輕聲道“跟昨兒個一樣……”
馬海濤歎了口氣,這樣下去還真不是辦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我已經拒絕三大爺的提議了,你就安心等著過好日子吧。”
“嗯,我知道,”於莉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的說道“我就是有些難過,他們,他爸真是不拿我當一家人……”
馬海濤摟緊一些,“那你就來找我這個一家人?”
“嗯。”
“你就不怕我隻是玩玩的?”
“不怕!是我自願的!”
於莉被他抱著,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還好已經關了燈,不然怕是要羞死了。
馬海濤瞅了眼窗外,見已經沒了什麼動靜,低聲問道“你還能撐得住嗎?”
“啊?”
馬海濤扛著她走到床邊,“啊什麼啊?就說今天有沒有買補品?”
於莉被他抱著,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悄聲道“補了!”
得勒!
他已經十分肯定了,今晚是真的睡不成了!
……
過了好半晌,四下裡變得靜悄悄的。
嚓!
馬海濤劃拉了一根火柴,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
一旁的於莉迷迷糊糊的說道“三,三爺,我我剛睡著了……”
馬海濤壞笑道“確切的說,你太累了,都暈過去了……”
“呀!”於莉連忙將腦袋埋進被子裡,羞得不敢出來,“我是睡著了!”
“哈哈,沒錯沒錯,是睡著了。”
笑了一陣兒,馬海濤摸了摸她濕漉漉的頭發,拿過毛巾給她擦了擦,“你等會兒好好休息,我要出去一趟兒。”
“我來吧,”於莉不好意思的攔了下,接過毛巾自己擦了起來,問道“三爺,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
“嗯,去鴿子市買點細糧。”
“這麼早……您要去東市?”
馬海濤點了點頭,“明天上午我還有事情要忙,隻能現在去。”
“那……要不我跟您一起去?”
啪!
“哎?”於莉捂著被打的地方,羞澀的說“三爺,您,您怎麼打我呀?”
“讓你在家守著,就乖乖聽話。”
“哦,知道了。”
於莉擦完自己,又坐起下了床,顫顫巍巍的拿著毛巾,摸黑到水盆那裡倒了些熱水進去,洗了洗毛巾,才回來給他也擦了下。
“那您什麼時候回來?”
馬海濤半躺著,看著她說道“估計要到早上了,你先睡,不用等我!”
“嗯。”
於莉仔細將他身上的汗擦乾淨,才重新躺了下來,溫聲道“三爺,這秦姐晚上過來……”
“怎麼了?”
“我看她可不像是送解酒湯那麼簡單。”
馬海濤抽著煙,似笑非笑的問道“那你說她是什麼用意?”
“跟我一樣唄。”
“跟你一樣是什麼樣?”
於莉輕輕錘了他一下,“三爺……”
“彆想那麼多了,做好自己的事就成。”
“嗯,我明白的,三爺。”
於莉點了點頭,她已經把該說的都說出來了,至於結果是什麼,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又躺了好一會兒,馬海濤才起來穿好衣服,叮囑道“你先把門從裡麵鎖了,等我回來會叫你,知道嗎?”
於莉點點頭,也起身跟了過去,“嗯,我知道了。”
“我走了。”
馬海濤悄悄的開了門閃身出去,聽到於莉從裡麵將插銷鎖了,才輕手輕腳的走出院子。
不過等他出了四合院才發現,胡同口昏黃燈光還亮著,時不時還有人從那裡經過。
“看來白天參加活動的人,大都是一夜沒睡啊……”
這樣想著,馬海濤也就不急著戴上帽子麵巾了,而是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就像是一個參加活動的人一樣,臉上掛著興奮激動的表情。
再加上,這次他是去辦正事,倒也不害怕遇到什麼人。
不過抱著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的心態,過去的路上,他都儘量避開長安大道,而是選擇北上再轉道向東。
很快,他就到了東市所在那條巷子前。
馬海濤連忙戴上麵巾和帽子,這才拐進巷子裡,猛地看清裡麵的樣子,差點以為來錯了地方。
隻見之前還昏暗幽深的東市,明晃晃的亮著幾盞燈,亮堂很多。裡麵來往的人就像是後世逛菜市場那般,隨意了很多,隱約還能聽到些討價還價的聲音。
馬海濤愣了一下,接著便徑直走了進去,混入人群中。
“沒想到放假之後,連這鴿子市都半公開了。”
“誰說不是?不這樣也不成啊,大家都放假了,指著供銷商店裡的柴米油鹽怕是不夠啊。”
“要是每天都這樣就好了……”
“你丫想什麼美事兒呢?一年有這麼兩天就可以了。而且這事情還不能外傳,不然那些雷子準會找你麻煩!”
馬海濤轉悠了一陣兒,就知道這裡變成這樣的原因了。
應該是一下子湧入大量人之後,對四九城的壓力過大,才會對鴿子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能想到這樣的手段措施倒進行緩解的人,倒也是挺懂得變通的。
“哎?三爺?!”
“噓!”
馬海濤七轉八拐的進了東市的一個巷子,找到蒙住半張臉的狗子,比劃了個安靜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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